已經與我並肩。夜路很窄,沒有燈光,黑暗中尷尬同行,彷彿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52
終於,到達沛江口岸。這裡早已經炸開了鍋,百姓們被接連出現的“鳳凰”“翔龍”所震,議論紛紛。一個高貴,一個壯觀;一個從天而降,一個躍海而出,一個記憶深刻,一個難以忘懷。這一夜,改變的不僅僅是命運,更是中原大陸大型戰船、樓船時代的開始。
我穿過人群跑到岸邊,一望無際的沛江之上,煙波浩渺,水天一色,氣象萬千,看得人心醉神怡。淺水灣處的花船,遠遠望之有如美人額際的那一抹橫黛,近到前些再看卻似美人頭上的一螺青髻。
“靈夏……”我揮手大喊,卻又被他抓住空中的手腕,今日之內,不知道重演了幾回,已經麻木到我都懶得掙脫。靈夏皺眉,一個翻身跳下龍船,牽住我的另一隻手,敵視著他。只是瞬間,範悠然輕攬住我的束腰,飄然一飛,躍出十丈,隔絕了我與靈夏。
“你……”我抿著嘴唇,聲音如從牙縫中劃出,不明所以。他自己也驟起眉頭,急忙抽回手掌,茫然地看著我,滿臉的不信。
“公……念……”靈夏憋了半天不知道該如何啟口,不滿地看著他。
良久,沒人言語,他盯著自己的手掌,發呆的看著,表情十分不自然。明眸中盪漾起未知的漣漪,搖搖頭,又點點頭,突然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後退幾步,飛快地離去,如同他來時般輕盈,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中。
“主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靈夏急忙跑過來,上下察看我的身子。
“沒……”我怔忡著,仔細回憶著他離去時的滿臉不信。是不信我,還是他自己?心中一驚,但願不是我想的那樣,急忙道,“靈夏!”
“在。”
“速回一格,我即刻啟程離開。”
“什麼?”她大驚,滿臉不認同的神情。
我捏了捏她的手心,虧欠道:“對不起,我必須早走……只是還要留你在這裡,否則別人……我不放心。”
她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哀傷,道:“我明白。”
“對了,幫我擬封信函寄給大哥,把聖都別宅地址給他。”
她臉色一怔,說:“是”。
“好好照顧自己。晉州,幫我盯住。”
她點點頭,滿臉落寞,輕聲道:“真討厭你的信任……”
“……”
夜越來越深,晉州卻還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樣子,我的心很亂,範悠然絕望的面容始終停留在腦海裡。如今,我只想盡快見到福玉公主,談解決婚約的事情。我不知道心底在擔心什麼,也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麼,只是覺得,如果今日不走,他明日定會還來。渾身一僵,必須趕緊離開,錯過便是錯過,容不得任何人後悔。更何況,我的私心,不希望再生枝節了。
秋風襲來,一陣又一陣,拂上我的鬢髮,白衣如雪,束帶如玉,滴答著點點雨絲。我們離開晉州半月有餘,走小路途經淮州、紛州,僅用了五日,卻因為一場罕見的大雨被滯留在了惠州臨界處。清晨,水洗後的天空十分乾淨,不見一絲白雲,也不見一寸金輝。天空透亮透亮的,映襯著路旁日漸枯萎的小草更顯得枯黃。
“主子,小二說前面是一片竹林,夜路走起來不安生。”
“但是已經困在這裡十天了,如果明日又下雨怎麼辦……”
“潮潮的真是不適應……”
靈秋和綠娥小聲的抱怨,我爬在桌子上,無聊地數著順著房簷落下的雨滴。
“主子,是否離開?”曹阡陌終於發話,靜靜地等待我的指示。
我抬起頭,看了看天,懶散道:“確實是太悶了。竹林就竹林吧,走。”
“真的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