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離落就是不給,居然還品評起香囊的繡工來,“先不說針線粗糙凌亂,這桃花和紙鳶的圖樣也只是勉強才認得出來。”
“能認得出來,就說明還不賴。”殘月大翻白眼。若不是手指疼痛難耐,她也想繡一個精巧細緻的香囊,只礙於手疾便草草繡了個以表心思罷了。
雲離落點點頭,表示很贊同,“也是這個理兒。”
“你到底還不還給我!”殘月氣得美眸圓瞪,恨不得動用武功將香囊搶回來算了。
雲離落理也不理殘月的憤怒,深嗅一口香囊的芬芳,“梨花香味之中帶著點點薄荷味……”
他又細細品一番這股奇特的味道,神色略顯陶醉地讚道,“好奇妙的味道,聞著聞著,讓人覺得好像……好像……”
心底漾開的細微奇妙感覺,每每細細去品味又尋不到絲毫痕跡。這感覺好像很熟悉,又覺得莫名地遙遠……為何?
殘月望著他迷茫的樣子,心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
落哥哥啊落哥哥,那薄荷香就是曾經伴隨了你二十多年的香料啊!你怎麼連這個也說忘記就忘記了。
“皇上累了,該回去休息了。”殘月揮散心底的憂傷,再次去搶香囊,依舊被他避開。
“我很喜歡。”他在說那個香囊。
“那是我的。”殘月從未想過要送給他。
“當作乞巧節的禮物,送給我。”他霸道的口氣,讓人不敢反駁,然而殘月永遠例外。
“不要。”殘月斷然拒絕他,“臣妾繡工粗鄙,恐入不了皇上龍眼,還是還給臣妾,待臣妾有時間,再為皇上細心做個好的送去。”
“朕就要這個!”他加重口氣,霸道的態度絲毫沒有再轉圜的餘地。
“你這分明就是搶!”殘月也惱了,絲毫無畏地氣鼓鼓地盯著他。
雲離落臉上的薄怒漸漸散了,看著眼前如此倔強的殘月,竟然莫名地覺得熟悉。
這些年,在隱隱之中,他總覺得身邊缺少了點什麼。如今看到殘月這樣,覺得自己少的就是一個倔強不通情理,總是忤逆他頂撞他難以馴服的一個……
缺少的這個東西,真的是人麼?他曾細細想過,又覺得那不是人,而是他圈養在身邊的一隻寵物。就像小墨,養在身邊久了,一日都離不開。
殘月見雲離落不說話,再次強調,“那是我的東西!”
“你都是朕的!”
“你……”殘月氣得語結。
見她敗下陣來,他倍覺優越,略顯得意地挑下眉頭。
“哎喲。”殘月忽然捂住肚子彎下腰。
“怎麼了?”雲離落心下一慌,趕緊去攙殘月。
就趁此機會,殘月眸光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抓在他手裡的香囊。不想他的反應也如此機敏,當即抓緊,好好的一個香囊就這樣從縫合處生生撕成兩半,當場壽終就寢了。
殘月太過用力搶奪,腳下又都是潮溼的苔蘚,滑倒在他懷裡,倒也覺得安全,不至於驚慌失措地大叫畜生。
雲離落一手攔住她的纖腰,一手抓著的是那一半的香囊。香囊內的香料散落出來,香氣撲鼻,煞是好聞。
“你……”殘月看著手裡的一半香囊,心疼不已。要知道,在乞巧節前一晚,她整整繡了一夜。
那可是她本著送給心中的那個人的心情繡的,談不上彌足珍貴,卻也至關重要,想要一直貼身收著。如今就這樣被撒成兩半,怎能不傷心難過。
“你什麼你!明明是你硬搶!”他低喝道。摟緊殘月的腰身,不讓她逃脫。
“我……”殘月咬住嘴唇,說不上話來。手裡這面正好是背面。幸好,他沒有看到背面的針頭小字,至於正面……他想要便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