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晟一隻胳膊還吊著呢,先是打量了我一番,然後淡淡說道:“先回宮歇著去吧,過幾日還要準備冊後大典,有你累的。”
雖然齊晟有過許諾說會立我為後,可等這話真從他嘴裡說出來了,我卻是有點不敢相信了。就比如你剛剛得罪了頂頭上司,已是做好了捲鋪蓋卷滾蛋的準備,上司卻突然告訴你他給你加薪升職了。
你信嗎?你敢相信嗎?
反正我是不敢信的,就是想信,我也會先抽上自己幾個耳光,先把自己抽醒了再說!
因為還沒冊封,我住的便還是原來東宮內的宮殿,綠籬已是在殿裡侯著我了,見到我又是一番慣例的哭哭啼啼。
我此刻哪裡有心情理她啊,只是問她:“你身上傷好了沒?”
綠籬抹著眼角,點頭。
我趕緊說:“那就別處待著去吧,我自己待會,想點事。”
綠籬聽我這樣說,三步一回頭地走了。
我關了殿門,開始考慮齊晟究竟是做的什麼打算,真的要立我為後?這是為了守諾,還是說只是為了安撫手握兵權的張家?
第二日,張家的人也來見我,我這才對整個阜平事件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六月十七,老皇帝突然於行宮駕崩,官方說法是因暑熱引發中風而死,實際上卻是番邦獻的那幾個美人太過生猛了些,老皇帝一時太投入,一時失手“犧牲”在美色的戰場上。
太后林氏手腕厲害,在皇后有所行動之前便及時封鎖了行宮,只向尚在宛江船上的太子齊晟傳出了訊息。
齊晟接到訊息後立時利用阜平水軍扣下了楚王齊翰,自己則趕回行宮主持大局。與太后林氏商討之後,決定暫不發喪,對外謊稱雲西有變,然後命禁軍護送皇帝與後宮嬪妃返回盛都。同時,火速從江北大營調兵五萬調往京畿要害之地護衛。
茅廁君隻身被困,眼看著事態發展無能為力。
趙王身在盛都,訊息不暢,待再知道了,齊晟的大軍已經到位,無力迴天。
於是乎,有太后的支援,阜平水軍與江北軍的撐腰,皇太子齊晟,終於順利地登上了皇帝的寶座。
皇后與太后也跟著抬了抬屁股,一個升了太后,一個升了太皇太后。現在,只剩下我這個太子妃還在原地待著,等著晉升為皇后。
張家來的是張氏的一個堂弟,名叫張軒的,與我簡略地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又說了說盛都此刻的形勢,囑咐道:“皇上新立,根基未穩,許多地方還要需要我們張家,娘娘這裡只需放寬了心等著便是,冊後詔書就是這兩日的事情了。”
我心裡總算踏實了些,輕輕地點了點頭。
張軒口中停了停,小心地瞥了我一眼後,又小聲說道:“祖母那裡還有交待,叮囑娘娘既登後位,就得有容人之量,皇上寵哪個並不重要,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娘娘能早日誕下嫡長子,只有那時,我們張家的地位才是真的穩固了。”
這話我很明白,皇后的孃家也是得夾著尾巴做人的,只有我成了太后,張家怕才是能挺直了腰板喘口大氣。
張軒見我緩緩點頭,遲疑了一下,又低聲說道:“有件事娘娘心裡還是有個數的好。”
我見他說話吞吞吐吐的,詫異地看向他,問道:“什麼事?”
張軒很是小心地看著我,說道:“趙王妃江氏前幾日忽地暴病身亡了,大嫂已是親自看過了,屍首卻是有些不對。”
我一下子愣住了,江氏不過是骨折了兩處,怎麼會暴病身亡了?屍首不對,是被掉包了?這麼說就是假死?我腦子裡忽地想起元宵節那夜,齊晟在太液池邊上的樹林中與江氏的對話來。
江氏說她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齊晟說讓她多給他些時日。
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