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的主意呀?看來你年紀小小,卻挺有本事的,婆婆都小看你了,能把一個處處留情的風流浪子調教得人模人樣。」她不無酸言酸語,看不慣長放夫婦太得意。
趙筱攸笑容極淡,面色瑩白,「婆婆過謙了,媳婦自幼體弱多病,能幫夫君的並不多,只是綿薄之力罷了。」
「倒是客氣了,一日斷不得藥的身子可不行太操勞,若是有個萬一,咱們大過年掛白可不吉祥。」
她暗諷老大媳婦別太盡力,病得半條命都快沒了,還幫著謀算什麼?
「閉嘴,清琴,我老婆子還沒死透,輪不到你來說喪門話,我的兒孫、孫媳都能長命百歲的。」滿嘴缺德話,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盡尋晦氣。
「娘……」賈氏本來還想再說幾句,但在丈夫的制止下,硬是堵住衝喉的怒氣,只得暗暗咬牙。
「老夫人別動怒,氣極易傷肝,奴婢給您鬆鬆筋骨,讓您老人家爽快爽快。」一身粉紅軟緞羅衣的秀婉女子站在老夫人身後輕聲道,纖手靈巧地揉捏老人家僵硬的頸肩。
「還是你厚道,念著舊恩,知道我這肩頭酸得很。」服侍慣了的老人手巧,力道輕重適中,讓她頓時舒服不少。
「老夫人這是日子過得太快活才有的富貴毛病,您平時吃得太清淡也不好,不如讓杜姨娘做幾道菜餚,讓老夫人養脾健胃,寧神固氣,什麼痠痛就全沒了。」春雪殷勤說著。
「春雪!」趙筱攸冷顏怒喝。
似沒聽見的春雪咯咯笑著,眼中有一絲遮掩不住的妒意,「杜姨娘的手藝比奴婢巧多了,既會以茶入菜,搗鼓出稀奇古怪的吃食,又把咱們大少爺迷得暈頭轉向的,一刻也離不得她。」
「杜姨娘?」老夫人目光一閃。
「是呀!大少爺都轉性了呢,也不再宿在姐妹們的屋子,一回府就往遺花院鑽,生怕人家不曉得他有多迷戀杜姨娘,叫人看了好生羨慕。」她羨慕得想將杜雲錦咬成碎片。
妒恨交加的她不放過任何能詆譭杜雲錦的機會,故意將杜雲錦的受寵歸於她善於魅惑男人,態度上則裝做好似子一點也不嫉妒,只關心大少爺的身子吃不吃得消,突顯杜雲錦的需索無度。
她和有所圖謀的迎喜不一樣,打在老夫人身邊服侍時,便對少年英挺的大少爺心生愛慕,雖然心心念唸的都是他,卻不敢有絲毫非分之想,畢竟丫頭的出身太過卑賤。
直到老夫人將她給了大少爺,隱隱浮動的痴念這才冒出芽,她想著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愛大少爺,連大少奶奶對大少爺的感情都平淡如水,為什麼她不能上位,更名正言順成為他最心愛的女人?
杜雲錦的受寵激發她想當姨娘的決心,她認為杜雲錦可以,沒道理自己不行,只要把杜雲錦拉下來,讓大少爺的眼中只有她一個人……之後她會更盡心盡力的服侍他,不讓他受狐媚女子的引誘,名聲大壞。
「老大媳婦,春雪丫頭說的有這回事嗎?那個杜姨娘真的恬不知恥的纏著然兒不放?」心裡清明的老夫人不聽信片面之詞,她相信以孫子的心性還不致被女色迷惑。
低眉斂笑的趙筱攸斜睨了一臉不自在的春雪一眼,以帕遮唇輕咳,「杜姨娘出身商家,會算點帳,孫媳婦身子不爭氣,沒能在生意上幫忙,因此便厚顏藉助杜姨娘的力量,讓她幫著算算賬,孫媳婦也寬心多了。」
「喔,是這樣嗎?」老夫人看了看兒子、此孫以及一干女眷,面如菩薩般慈祥一笑。
「春雪倒是眼尖得很,無時無刻不盯著遺花院瞧,讓人好不欣慰,你對大少爺的用心我們都瞧得見。」趙筱攸話中沒有一句責備,可句句是叫人不安的暗諷,意指春雪不過是個通房丫頭而已,別的院子的事還輪不到她多說一句。
「大少奶奶……」春雪一臉侷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