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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周文俊是男人,早與蕭鴻站到一塊兒去了,彷彿沒有察覺女人間的交鋒。一個是照顧他多年的嫂子,一個是岳母,他偏向哪邊都不合適。

終於,衙門大門開啟,陸詢出來了,身穿青色知縣官服,俊如修竹,風流倜儻。

百姓們如觀仙人,不約而同地停止議論,看著年輕的知縣大人一步一步跨上高臺。

站到高臺上的陸詢,拱手朝臺下的百姓行禮,隨即坐到中間的太師椅上,態度閒適地開口道:「今日本官召集諸位過來,雖冠以講書之名,實乃為宣揚禮法之道,書中有禮法,學而致用於生活,所以,本官不想照本宣科拿著書給諸位說教,而是要透過本官經手的一些案子,與諸位論一論我等該如何遵法守禮,諸位覺得如何?」

這說法實在新鮮,立即有人捧場叫好。

連宋氏、柳金珠都忘了她們今日過來的主要目的,都好奇接下來陸詢要怎麼個論法了。

陸詢喝口茶,看著正前方臺下的百姓問:「本官到任後查辦的第一樁命案,便是鄒峰、林織娘聯手謀害雷捕頭一案,與二人殺害馬大祥一案合起來論,諸位覺得,導致這兩案發生的根源在何處?」

他丟擲一個問題,下面百姓爭先恐後地回答起來,幾乎一致認為兩案中最壞的是林織娘,是她為了殺害親夫率先勾引誘惑的鄒峰,也是她連累了雷捕頭,如果鄒峰提出要殺雷捕頭的時候林織娘加以阻攔,鄒峰不會下手,可林織娘害怕被鄒峰發現她對他無情,不但沒有阻攔,反而還想到了嫁禍柳玉珠的毒計。

因為提到了柳玉珠,百姓們紛紛朝柳家這邊看來,陸詢似乎這才發現柳玉珠等人,目光在幾人臉上掃過。

等大家各抒己見抒發地差不多了,陸詢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然後正色道:「本官以為,兩案發生的根源,在於馬大祥虐待林織娘,沒有盡到君子之仁,沒有履行為婿之信,更沒有盡到為夫之責。」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誰也沒有想到,陸詢竟然會先責備一個冤死的死者。

陸詢站了起來,一邊掃視眾人,一邊聲音清越地說起他的道理來:「仁,意味相互親愛,譬如一個人走在路上,看見一個老人摔倒,他將其扶起,此為仁,他看見一個孩子欺負另一個孩子,上前勸阻,免弱者受傷,此也為仁。而屠夫馬大祥,一個身材魁梧的九尺男兒,他不珍惜愛護為他生兒育女洗衣做飯的溫良妻子,反而頻頻拳腳相加致其體弱多病,忍無可忍進而激發出惡念,林織娘謀殺親夫固然有錯,可馬大祥若足夠仁愛,絕不會招惹此等殺身之禍。」

婦人們都沉默了。

哪個不是從嫁人開始就任勞任怨伺候丈夫的,哪個沒有被丈夫兇過打過,捱打挨罵都成習慣了,她們都快忘了,丈夫們那樣欺負人是不對的。

男人們有的沉默自省,有的卻不認同:「大人,您這麼說就不對了,仁愛也要看物件,也要講事由,馬大祥為什麼打林織娘,還不是林織娘先犯了錯?她要是事情都做對了,馬大祥能打她?」

「就是就是,好端端的,誰會沒事打人?」

有越來越多的男人附和,甚至女人也有點頭的。

陸詢坦然道:「林織娘犯沒犯錯,犯了多大的錯,這個本官不得而知,但聖人宣揚禮法仁愛,為的就是教化眾人,勸人從善。有些道理,言語可以說通,打人便是不妥,常言道,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積善成德,積惡成怨,何必因一時意氣打人,去賭對方的怨恨深淺?倘若馬大祥對林織娘溫柔呵護,林織娘絕不會設計殺他。」

臺下議論紛紛。

陸詢繼續講馬大祥的違信、違為夫之責,當然,他也強調了林織娘、鄒峰的惡與罪。

幾乎他的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