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她怎麼樣,可找上門來嘮叨,煩也能把人煩死。
命人在大廳的一邊支起一道竹簾,寒水帶著幾個丫頭婆子從內門走到竹簾之後:“老爺子要你傳什麼話?說吧。”
“老太爺的話,在盒子裡。老太爺不想讓旁人知道,還請夫人讓底下人離得遠些。”
寒水心中腹誹,罵佟爾敦老而成精,一點破事兒都弄得神神秘秘。身為小輩,還得乖乖照辦,讓婆子接過首飾盒,然後讓她們退下。
一眼看去,十來件。金玉寶石,價值不菲。面上有一張對摺的字條。
“我要去西寧,明日走,你來送我。放乖點!”熟悉的字跡,霸道的口氣,寒水重重噎了一下,氣得差點把首飾盒摔了。
早知道那人錢多燒得慌,最愛拿銀子砸人,想不到連佟爾敦的夥計都被他收買了。冒她叔祖的名頭送來這麼個字條,他把她當什麼人?又把佟家當什麼了?
“老太爺叫你傳的就是這麼句話?!”
夥計聽出她口氣不豫,有點害怕。得罪這位夫人,告訴老太爺,老太爺發怒,沒他好果子吃。連忙跪下磕頭:“夫人恕罪。這套首飾確是在我們鋪子定的,用料都是上好的,九爺要的又急,做好了,九爺親自看過,才說是送給夫人的,只有夫人滿意了,他才給錢。掌櫃的讓小人送過來,請夫人過目。九爺說,直說,夫人必定不見不理,叫小人見機行事,務必親眼看著夫人開啟盒子。小人不是存心欺騙夫人,請夫人寬恕。”
“罷了。沒你什麼事。”寒水嘆口氣。那人從來都是個無賴!這夥計也沒說老爺子傳話,是自己先這麼想,他不過順勢接過話頭。
“那麼,夫人可有話回給九爺?九爺說,倘若夫人不收,或者不回話,他是不付錢的。”
混蛋!寒水咬了咬牙:“替我謝謝他,讓他破費了。祝他一路上,吃飯不噎著,喝水不嗆著,睡覺不著涼,騎馬不跌下來,不給風沙埋了,不凍成冰棒。至於我呢,這些日子犯頭疼,大夫不讓出門。好了,你去吧。”
夥計不敢多問,老老實實轉去九貝勒府,提心吊膽地鸚鵡學舌一番,原以為要挨一頓好打,不想一向暴虐的九爺笑呵呵地聽完,摸著鬍子直點頭:“不錯,不錯,差不多的都替我想到了。”痛痛快快給了銀票,還打了賞。
夥計歡天喜地,又摸不著頭腦,自回鋪子交差不提。
寒水回到房中,想起那人作弄,心中煩惱,把那些首飾拿出來,丟了一桌子,發現首飾底下壓了一個小布袋,微微開啟一個口子,瞟見那抹杏黃,嚇得一個機靈。
不知是什麼燙手又要緊的東西,他竟用這個法子塞給她,逼她替他儲存!該死的老九!到底把她當成了什麼?
想起自己那不知男女,不知死活的孩子,寒水的心疼得發暈。皇上明顯是不想容他,他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臨走也不肯好好告訴她孩子的下落。她想獨善其身,也是想著以後他若有個好歹,她還能有點能力幫幫他,幫幫他的妻妾孩子,可他——臨了還要設局拖她下水。
袋中到底是什麼,寒水不敢想,不敢看,也不敢扔,躊躇再三,小心塞進了日常拜的觀音像裡。
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留他一條命吧,好歹叫他給我一句孩子的實話。您保佑我的孩子活著,活得好好的。老九做的壞事,讓他自己去受。他受不過來,報應在我頭上也行。觀音菩薩慈悲,保佑我的孩子無病無災!
“做的略大一些。筱毅的腳還在長。”寒水吩咐著正比劃著畫尺寸的皮匠。
怡安在一旁說:“靴子不合腳不好走路。還是要做得正好。等小乙哥哥的腳長長了,再做一雙就是。”
筱毅忙說:“做得大些好。可以穿厚襪子,大不了在前面塞點棉花。這麼漂亮的鹿皮,做靴子,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