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事情都要騙我,別的事也一樣會騙我,我再也無法相信你了。”
容謝毅然前向邁步,可是說的話卻一直在穩住她:“好,你不想做手術,那就不要做了,可是化療有多痛苦,你自己也是知道,難道你想繼續做下去?”
化療的確很痛苦。容以諾咬著嘴唇,可是姐姐呢?她會不會也這麼痛苦?她想到叔叔對她說過的話,她的哥哥為了她傷害別人,現在即將傷害她愛的姐姐——她們相見才只有多久,可是她卻好像愛了她很久很久。
這一切,都怪她這個原罪。
她原本不想相信,可現在卻不得不信,什麼都被說準了,包括她還有一個素未謀面的姐姐,她在還未出生之時,便傷害了她。她的存在本來就是一種錯誤。
所以她得病,也只是老天在懲罰她的錯誤?
她應該用什麼來補償給姐姐?
容以諾低頭看著樓下,這裡是九層樓的病房,底下的樹木和走過的人就只有小小的黑點,好像一隻小小的蟬。那些蟬會在樹上嘶鳴,度過一整個夏天,最後隕落,誰也不知道它們曾有過怎樣的心情。
她閉上眼睛,輕聲道:“對不起,姐姐。”雙手用力一撐,就如一隻飄飄蕩蕩的紙鳶,逆風而下。
——
容謝撲到窗臺上,只來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單薄的病號服根本承受不了多少重量,直接嗤啦一聲撕裂開來。他目疵欲裂,喊了一聲:“以諾!”
他轉過身,直接推開擋住了路的護士,跌跌撞撞往電梯方向跑,可是電梯還在一樓,也沒有回來上的趨勢,他直接撞開安全梯的大門,飛奔下樓。
來不及了,他心裡其實很明白,可也許會有一線希望呢?就為了這一點點可能性,他也不能放棄。
容謝飛奔到樓下,只見底下圍著一群人,他們擠在一起,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他頭暈目眩,步態搖晃地推開人群擠了進去。
他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她安靜地躺在地上,就像是很多次他見過的那樣熟睡著。她臉上沒有痛苦的表情,臉龐白生生的,只是再沒有辦法看到她那雙黑曜石一樣的雙眸。
他緩緩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妹妹,她的脖子軟軟的靠在他的手臂邊,像是在等待他溫柔的撫摸。容謝顫抖著手,翻過她的後腦看了一眼,然後痛苦地閉上眼。她的後腦已經完全凹陷進去,生還的可能性為零。
那個殺人兇手。他的腦海中冉冉升起那一張臉,風雅又和善,笑起來只有眼角邊一道淺淺的笑紋。
——
柳葭在手術檯上等待了很久,才有醫生告訴她,手術取消。
她換上衣服,又忍不住問:“為什麼要取消手術?”
醫生看了看她,一邊嘆氣一邊搖搖頭:“以後也不用做這個手術了。”然後轉身走開了。
柳葭看見醫生這樣的反應,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容謝不是一直守著她嗎,為什麼還會出紕漏?
她只得抓住留在手術室裡收拾東西的護士詢問,才知道當時發生的事。她只顧著一口氣跑到樓下,甚至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這樣光著腳,腳下有點涼,別的什麼感覺都沒有。住院部樓下的血跡還沒有收拾乾淨,是暗紅色的,好像年長日久般陳舊的紅油漆。擔架等還在邊上,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表情悽慘,好像也會哭出來。
柳葭氣喘吁吁地走向擔架,只見容謝跪在那裡,正抱著一具瘦小的身軀,上面蓋著白色的被單,他一動不動。
陳醫生看見柳葭,立刻拉住她的袖子,壓低聲音道:“你勸勸容先生,讓他先把人放下,這樣一直抱著也不是個事。”
她踏前一步,又退了回來,最終咬咬牙,還是走到他身邊。她微微低下身,抬手按在容謝的肩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