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之間,她不該去猜疑稷郎的用心,眼下她該積極努力的是,為稷郎添個子嗣。
成婚八年了,她一直沒能受孕,稷郎總說不急,但她可是急得很。心想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稷郎對玄歌的關心定能轉移,誰知卻始終未能如願!
正凝思時,房外又傳來幾聲輕敲,隨後,管崇淵與蒼衣推門而入。
“一切都打理好了嗎?”管崇淵精爍的眼先是瞧向大女兒管晴歡,在得到她點頭答覆後,轉而望向管玄歌,威凜的神情一轉而為慈祥柔和,軟聲道:
“玄歌,爹的心肝寶貝,你儘管好好安心養病,缺什麼就差丫鬟回來說一聲,阿爹一得空就會過去探望你。”
語氣裡滿是疼寵,一雙老眼笑盈盈地打量著小女兒過人的美貌。若不是為病所累,他的玄歌肯定更出色、更美麗動人。當年巫師說她是自己東山再起的福星,現在看來該是一點也不假;他相信以玄歌的美貌,定能在外邊的世界為他帶來許多契機。只要治好了她的病,就是他離開這鬼地方的時候了。
心裡暗自打著如意算盤的他,又將目光移向蒼衣,一臉討好地笑道:
“蒼公子,小女的病就有勞你了,若能早日醫好小女,管某定當重金答謝。”毫不遲疑地誇下海口。現下的他哪來的“重金”?但只要醫好玄歌,以她傾城的容顏,還怕不能為他帶來名利與富貴嗎?!
蒼衣輕斂眼眸,淡淡道:“管老爺客氣了,蒼某自當盡力而為,至於重金答謝就不必了。”
人族的金銀財寶於他而言等同廢物,更何況他的目的也不在於此。
坐落在村子北方的竹屋,外壁以幹禾稈糊以泥灰,看來雖十分簡樸,卻也頗舒適宜人。屋子距離族人居住的村落大約數里之遙,再往北去不遠處,便是銀川,前後左右圍繞著一片梅林,與櫻花林相銜接,環境甚是清幽。管玄歌幾乎是第一眼就喜歡上眼前所見的景緻。
“嗯,這地方確實很適合養病。”一路送行而來的稷匡四處觀望了一會,而後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管晴歡淺淺一笑,那笑意卻不曾到達眼裡。“現在地方你已經看過了,我們也別逗留太久,該回去了。”對於稷郎牽掛不下,執意跟來的舉動,她心裡著實頗為介懷。稷郎對玄歌的好總讓她感到嫉妒。
說完,勾起丈夫的手便要轉身往回走。
見狀,管玄歌不自禁脫口喚道:“姐姐、姐夫,你們不進屋裡坐會兒嗎?”微慌的神情中帶著一絲冀盼。
稷匡本有此意,微笑地正想開口回應,卻教管晴歡搶先了一步。
“不了,村子裡還有些事情要做,你自個兒好生安歇著吧。”語氣顯得冷淡,沒再多看她一眼,硬拉著丈夫轉身離去。稷匡無奈,只得跟著走。
管玄歌愣愣地望著兩人漸去漸遠的身影,心頭不禁湧起一股落寞。清晨時,姐姐溫柔的笑顏還停留在她腦海中,沒想到卻是那麼短暫,她幾乎要以為那只是自己的錯覺。
“小姐,外面天冷,我們還是進屋裡去吧。”一道細嫩的嗓音拉回她呆茫的思緒。被派來服侍她的丫鬟名喚小翠,年十五,是村裡最能幹的丫頭,手臂上掛著一隻竹籃,始終緊緊跟在她身側。
收回目光,她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過去,視線卻冷不防撞進一雙深邃的黑眸底。那名喚蒼衣的大夫,唇邊勾著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注視著她,沉爍的眼眸像洞悉什麼似,彷佛還閃著一絲……譏誚……
她沒看錯吧?就連那抹笑意也顯得譏誚。
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臉上,她幾乎要以為那抹譏誚是對著她來的,頓時,她有一種難堪的無措感。
下意識閃避他的目光,她匆忙撇開臉,而後莫名倉皇地轉身,腳步略急地走進竹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