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關千劍暗中鬆一口氣:她要是晚來一步,我必有一條手臂保不住。心情大好之下,笑道:“看你帶著這麼一大幫牛鬼蛇神,就知道你比我的興致還更高。”
黑狐笑道:“你錯了,俗話說寧要好桃一個,不要爛杏一筐。我要是興致來時,只需有一兩個看得順眼的,就很滿足,哪用得著這許多?”
關千劍不會不明白她話中的“深意”,順著她意思調笑道:“這麼說你來就是為了找我一個?”
黑狐眼珠轉動道:“誰叫人家康諾不在呢?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呵呵呵呵……”
笑了一陣,卻話風一轉,帶著三分正經道:“今天不跟你開玩笑,——我其實是來替你帶個口信的。”
關千劍心頭震動,強作鎮定道:“能讓黑狐跑腿,充當信使,這人面子可真不小,難道是你師父一夫人到了?”
黑狐笑道:“看把你嚇的!你放心,她老人家沒這麼快到,這會兒少說也還在百里之外,所以你還有的是時間考慮。我替她跑腿的那個人,我跟你說起過的,正是武功勝我十倍,美貌勝我十倍的白狐,我的親妹子。”
關千劍稍稍放心,聽她說到白狐,故意漫不在意問道:“她有什麼話說?”
黑狐道:“看你反映這麼平淡,你一定不信這世上竟還有美貌勝我十倍的人是不是?”
關千劍失笑道:“嘿!不是不相信沒有美貌勝你十倍的人,而是連勝你百倍的人都見過,這就叫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黑狐嘴角上勾,不屑道:“你現在嘴硬,別到時候見了我妹子忍不住流口水,那可就笑話了!”
關千劍就像聽了一個並不好笑的笑話,輕哼一聲,搖頭不語。
黑狐換上驕傲的神氣,挑起下巴道:“我妹子說道,關千劍武功高強,一定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兩下見面難免舞刀弄劍,或恐弄出些聲響,擾人清夢,而且在這小小的鎮子上,街道狹窄,英雄無用武之地,又怕關大俠見我們人多,腳底抹油,不戰而逃,這裡房舍巷弄甚多,一時倒不容易把你翻出來,因此敢請你稍移玉趾,到鎮外百丈坪相見。”
關千劍聽她語帶諷刺,說得有趣,靜靜聽著,不動聲色,就像她說的是另外一個一樣。
只是一想到前途艱難,又不免愁緒暗生。先不論生死,最起碼一場惡戰難免。他不願再多費唇舌,昂然道:“既然這樣,就請帶路。”
他答應得這麼爽快,黑狐倒有意外之喜,眼神斜飛,睃了關千劍一眼,假裝為難道:“兩三里地,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來時匆匆忙忙,忘了騎馬,我該和誰同乘一騎呢?”
關千劍怕她胡攪蠻纏,發現兔子精也已不在,進而猜出他的計策,急上馬道:“如不嫌棄,坐我後面吧。”
黑狐哈哈笑,指著他道:“這麼大方,不像你的作風啊,心裡一定有鬼!算了,我也懶得跟你計較,但願過了今晚之後,我還能時常見到你。”她說著已飛身上馬,緊緊貼著關千劍的後背坐下,雙手環抱在他腰上。
關千劍渾身一陣酥軟,驀然間幾乎想轉回去,把身後那溫香軟玉的身子摟在懷中!
但在這極端衝動的一刻,他想到的卻是另一個人,一個永遠也不會這樣小鳥依人地伏在他的背上的人!
馬蹄緩緩邁開,在明亮的月光下,深黑的影子清晰地印在青石地面上。在這樣的夜晚,也許只有這幾張馬臉是平靜的,它們只當是一次平常的月下出行。
有好一會黑狐沒有開口。當這種沉默讓她覺得其實也很好時,她卻忍不住要說話了,她道:“看你這樣大半夜地衝出來,就知道你考慮的結果,和我心中想的完全相反,哎,好不容易把良心掏出來給人看,就被狗給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