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就在廚房裡準備晚餐。千穗也在,她負責剔掉豌豆的根梗。一個好像沒事發生,風平浪靜的光景。我提高嗓門笑著說:「我回來了。」媽媽跟千穗都別過頭來。緊繃的情緒是難以排解的,但媽媽卻有她的方式,千穗也有她的方法,兩入都拼命到底,維持日常生活
的方向。
「我買來這個。」
我提著蛋糕盒,高高舉起至眉梢。裡面是她們愛吃的|乳酪餡餅。
「走運了!」
千穗揚聲,媽媽堆起笑容。
我的媽媽,我的妹妹,還有我自己。我對家人的那份愛,錯雜了悲哀痛苦。
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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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寂寞在面板深層慢慢翻動剝開。我試著分析這種情緒,卻找不出其他合適的字彙,就只剩下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寂寞」。
小時候,就曾經以為爸媽都要撇下我不管了,就有那麼一瞬間感到旁徨恐懼。夜半三更躲進爸媽的被窩裡,這樣子才會睡得穩穩當當。被窩裡總是曖烘烘的,有一種像繭一樣的氣味。
現在長大了,爸媽那個可以讓我躲進去的被窩消失了。可是,我仍然渴望一個溫暖的被窩,渴望一個可以驅去寂寞的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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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時男見面,想聽一聽他的聲音。
寂寞就有本領推翻很多事情,讓我變成一個溫柔的小女人。跟浪費了的時間比較起來,看不清前景更教我惴惴不安。我要抓緊時間,痛痛快快地愛一場。我的情緒拐進死衚衕了,只有撳下時男的電話號碼。
可是,沒有人接聽。大概是外出吧?我沒法定下心神,留下短短的口信就掛線了 。
第二天是星期日,早上就給時男打過多次電話,還是沒有人接聽。流動電話都關了。我沒法打發這份寂寞,默得發慌,度過了冗長的一天。
假期過後,我打去時男的公司,說出廠他的名字後,電話裡頭的女孩子回覆得乾脆。
「他上個早期開始放假了。」
「呀?放假?多久呢?」
「不知道,聽說日子不短的。」
「是嗎……麻煩你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日子不短?就是說不是三兩天了。發生甚麼事呢?是不是哪兒去旅行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呢?我試著再打去他的家,結果還是一樣。
下班後,我去時男家跑一趟。撳盡門鈐都沒有人,我唯有拿著另配的鑰匙開門進去。
滿屋子狼藉,七零八落。空啤酒罐、零食袋、佐酒小吃的袋,還有吃剩的杯面放著不管;上班用的西裝沒有掛起來就隨處亂丟、弄得皺皺褶褶的。看見桌子廠放著今天的報紙,才敢肯定時男還窩在這裡。
我等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沒有回來。受不了,我站起來。結果是來一次大掃除,洗好杯盤碗碟,洗好衣服。給皺巴巴的西裝燙得貼貼服服的放進衣櫥裡。
已經快要十點鐘了,時男還沒有回來。沒有開啟電視機,不聽音樂,淨抱著膝蓋坐在房間中央。聽到有人上樓梯的聲音,我整個人跳起來,可部是願望落空。十_點鐘了,我只好放棄。
留下簡單的便條,走到門口去。關燈關門。走去車站的途中,到便利店上繞了一圈。我感到洩氣,在夜色裡獨行。
時男到底沒當_回事。
他應該讀過字條了,也知道我上過他的家,就是沒有捎來半句話。
我不懂他。是不是要甩我呢?可是太奇怪了。放長假又是怎麼一回事?他連有薪假期都幾乎沒打申請過。逢年過節,都是提早回公司上班的。他明明熱愛工作,我實在不敢相信他會平門無故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