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別哭,有我在呢。”
顧北覺得這句話的分量很重,說到她心坎裡去了,是啊,不用怕還有憲文哥在這。
“北北先吃點東西補充一□力,要不你倒下了可怎麼辦?”
“嗯”
金泰成醒過來時已經是夜晚了,顧北已經累得趴在他旁邊睡著了。泰成想到顧北連日來為他的操勞既感動又心疼。他想抬手摸摸她的北北,可他發現自己全身疼痛不已,連動一動手都吃力。(麻醉消失初期的反應)他艱難的挪動自己的麻痛的手臂,用力的伸展自己的手指,最後只能勉強的用自己的尾指輕輕的觸碰到顧北露出的小尾指。北北尾指上傳來的一絲絲熱度撫慰著他寂寞的內心,就像在沙漠中渴極的人遇上了綠洲。
自從自己被朝鮮的醫生宣佈癱瘓以後,他看盡了人間的冷暖,上司避恐不及的樣子,同僚幸災樂禍的虛假關心。最讓他寒心的是父母失望而疏離的眼神,一家人待在一起已經是貌合神離,他知道他對父母而言已經是失去了價值,他覺得整個世界在一夜之間都背棄了他。
他開始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絕不是失去雙腿那麼簡單,還有更多,可能是他整個人生!他知道自己再不能給顧北任何東西了,他開始害怕讓顧北知道自己受傷的事,他認為她知道後定會像其他人一樣的拋棄自己。別人怎樣對他也好,他都能忍受,唯獨是北北,如果她也像別人一樣叫他怎麼受得了!可是事實證明他想錯了,顧北沒有拋棄他,甚至自己一再拒絕她,她都沒有離開他,一直陪著他照顧他,這樣好的女人,夫復何求!
他覺得自己眼中又有淚意,最近這種陌生的情緒最近老是侵襲他,這已經是第二次為顧北落淚了。他以前看不起流淚的男人,現在他才明白什麼叫: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金泰成想靠過去好好的抓住顧北的手,他用力的挪動自己僵硬麻痛的身體,在這陰冷的雨夜,他居然因為掙扎而出了一身的熱汗。
床上的動靜吵醒了顧北,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泰成已經醒了。她看見泰成在掙扎以為他不舒服,忙問他怎麼了。
“沒事,我就想牽牽你的手。”
顧北溫柔一笑,把小手塞進他的大手裡,隨即又假裝著醫生的口氣說:
“金先生你剛動完手術不能隨便移動身體。”
金泰成看著她裝嚴肅的小傻樣直笑,顧北也直盯著他的臉看,他不知道這是她見他以來他第一次笑得那麼開心,她覺得她的努力沒白費。兩人就這樣看著對方,泰成的手還時不時輕輕的揉弄著顧北的手,然後他沙啞的說:“北北,我愛你!”
不是說謝謝,是說愛,是啊!因為他們是相愛的所以不需要說謝。顧北覺得有他這句話就夠了。
決裂
顧北為了照顧金泰成已經連續幾天待在醫院裡了,在這裡睡不好吃不好,眼睛底下一片青黑。金泰成看見顧北這樣很心疼,勸她先回去好好休息之後再來。可顧北不肯,硬是要待在一起,泰成無奈的威脅道:
“你要不好好回去休息,我就不吃藥,不打針!”
顧北以前領教過他的牛脾氣,知道他是說到做到的人,只好不情願的回傅憲文家。
是的,顧北現在住在傅憲文的公寓裡,其實與其說住還不如說行李放那裡,顧北一直在醫院陪著金泰成幾乎沒回去住過。顧北迴去時才知道母親沒有離開香港,這幾天她一直待在傅憲文家裡。顧北想起幾天前自己與母親那次的不愉快談話,她覺得很難受,自己和母親感情一向很好,長這麼大還沒試過冷戰那麼久的。她本想說點什麼但又覺得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她知道母親要的無非是她離開金泰成,而自己是斷不會這樣做的。無奈,她只好喊了一聲媽媽,然後就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