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瑾微微點點頭,堅定道:“我會設法讓裴蘊信任我,儘快熟悉吏部公務。”
“那再好不過。”江梅笑道,隨即覺著談得也差不多了,這麼晚了,該讓他回去歇息了,便出聲道:“夜涼冷氣重,你快些回府吧,公務再繁忙,你也要多多保重身子。”江梅輕聲關切,邊說邊將身邊一個盒子拿了出來遞給他道:“這是曉月樓的藥丸,最是補氣寧神,你身子乏的時候變吃一粒。”
一槿立即躬身接過藥盒。滿臉感激地謝道:“多謝小姐…。。”一槿定定地看著她,心裡想起了前些日子若雪犧牲的事,心知她一定悲痛不已,很想開口勸慰她。但又怕勾起她的傷心事,於是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只說了句要她保重身子就起身離開了。
次日的朝堂果然又打破了數日的寧靜,廉德清先是捅出了這個簍子,隨即一眾御史們跟上,一個個言辭犀利,直罵吏部的考功曹辦事不利,瀆職營私,就連一向謙退的謝薈這次也緩緩出列,言稱吏部此舉不妥。有失公允。在他的影響下。御史們為了更顯示他們不懼權貴的氣魄,索性把蘇維信也指責了一番,直言他識人不明,藉機任用門生故吏。後來更是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膽。把蘇維恆在吳郡侵吞良田的事情也抖了出來。可蘇氏和裴氏一邊的親信自然看不過去,於是就跟御史們吵了起來。
尚書僕射王詡之見事情鬧得越來越大,便和一些中立的大臣對著兩方的陣營勸了起來。不過效果是越鬧越嘈雜,一時朝中人聲鼎沸,都已經聽不清楚誰在說什麼了。
唯獨裴蘊和蘇維信兩個人默不作聲,而立在一旁的三位皇子和沐簫和則神色各異,蕭墨琤眼見局勢混亂,心中有些焦急和無奈,而其他兩位皇子則一臉事不關己地冷冷瞅著激情澎湃的眾臣。
蘇維信眼色清冷,拉長著一張臉,目視前方,一動不動,他高居朝堂多年,向來得到眾臣的擁戴和尊崇,何時像今日這般沒面子,要不是吳興郡內史一職實在至關重要,哪裡需要他親自出手,他之所以這麼做,一來他很少向蕭帝提要求,蕭帝這次一定不好回絕他,二來事先也跟裴蘊打過招呼,裴蘊一再允諾促成此事,再者,想著有自己和裴蘊二人首肯,朝中還有什麼人沒事會在太歲頭上動土呢?結果沒想到如今卻落得個被人彈劾、鬧得下不了臺的下場,蘇氏一門清貴高雅,幾時被人指著鼻子說過,蘇維信頓覺臉上無光。更重要的是,被這麼一鬧,吳興郡內史一職是別指望了,蘇維信越想越是氣憤。
不過他並未表現出他的憤怒,他沉思一想,能讓這麼多御史和大臣合力彈劾自己,除了裴蘊和謝薈之外再無旁人,廉德清是謝薈的臣下,而裴蘊則有著煽動朝臣的實力,想來吳興郡內史是個肥缺,裴氏和謝氏也都想乘機插手,裴蘊一直覬覦三吳的財富,他若沒動心思那還真是怪了。
蕭帝后來實在看不過去,便喝住了一眾喧鬧的朝臣,畢竟自己信任蘇維信多年,也不能讓他面上太不好看。
“好啦,好啦,既然眾卿覺得王士衡不適合任吳興郡內史,那你們舉薦個人給朕!”蕭帝瞅著堂下眾臣,無奈道。
蕭帝語音一落,眾臣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鴉雀無聲,因為這個人選實在是太關鍵了,更是牽繫著各方利益關係,連蕭帝自己也舉棋不定。
這時吏部郎張少虞昂首列出,朗聲道:“陛下,駙馬爺裴侍郎雅量高闊,為人謙遜有禮,可當吳興郡內史一職,再者,裴相為平荊州之亂立了大功,陛下正好授此職與裴公子,以彰陛下體恤老臣之心!”
裴蘊聞言一愣,他根本沒想到張少虞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替裴家說話,可眼下這情況,實在不適合提出任何人選,他本意並不是在這個時候去爭取這一職,只想著等事情一過,再尋機讓人舉薦自己的兒子,他可沒想在這風尖浪口來得罪蘇維信,所以裴蘊一時不知道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