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心裡不安生,他三年沒回來,倒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林黛玉拍拍她的肩膀,笑笑離去。
轉眼之間,會試近在眼前,賈府上下都替賈寶玉捏著一把冷汗,賈政雖然嘴上說不指著他頭一次就能考中,但著實比誰都著急,但卻除了著急啥都幹不了,只能把補品一個勁往賈寶玉房裡送。
進牢房的滋味不好受,考試的滋味比坐牢好不到哪去,一人一間小屋子,三面是牆,一百是鐵欄杆,考生進去以後,哐啷一聲把門一鎖,三天的時間,吃喝拉撒睡全在裡面。
二月春試的時候還好些,天氣冷,味道不那麼臭氣薰天,八月秋闈考舉人的時候才叫慘,中暑暈過去的就不說了,被□的氣氛和悶熱折磨得撕考卷的也縷見不鮮,也真難為柳子丹能考個解元回去,定力還真不是一般地強。
被人裡裡外外搜過身之後,賈寶玉和柳子丹進了考場,除了三天必備的糧食,也就只有筆墨紙硯了,一切從簡,然後被帶到考場裡,哐啷一聲,當了臨時犯人。
二月的天氣還是十分寒冷,手凍得幾乎連筆都握不住,餓了就吃帶過來的食物,頭一天還好說,第二天第三天那食物就會變得又冷又硬,只能就著冷水勉強吃兩口,餓不死就行。
好不容易熬過了三天,從考場裡出來以後,兩人都面黃肌瘦疲憊不堪,更有人一出考場就開始嚎啕大哭,大有我又活過來的味道。
柳子丹仰天長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進考場,先想想自己的身子骨能不能熬得住!”
兩家派來的馬車早在門口等著了,鑽進去就開始睡覺,反正已經交卷了,好就是好,不好也改不了,只能靜等著放榜了,有時間擔心考不好,還不如好好養養精神。
“哐!”一聲金鑼開路,賈寶玉探出頭去一看,竟然是北靜王的轎輦,分明是往考場的方向去了。
“他去那裡幹什麼?”
茗菸嘴角抽搐:“我的爺,虧你跟北靜王那麼要好,他是這回的主考官,你不會不知道吧?聽人說皇帝下旨,要他親自閱卷!”
這回考中的學子前途無量啊!賈寶玉一聲長嘆,有個北靜王做恩師,誰不平步青雲就太對不起北靜王的身分了!
可是為什麼,他會是這一回的考生?
大比之年怪事多
科舉剛過,三年一度的大選轟轟烈烈的拉開幃幕,五品以上官宦人家的嫡女全都候選,還有一些駐疆大臣舉薦出來的良才賢女,各式各樣的美人,乘著香車小轎,絡繹不絕地湧入京都。
大選同時,皇宮裡年滿三十的宮人被放出來許多,她們的命運要悲涼許多,本來也該找一個才貌郎君恩愛一生,可是現在卻因為年華不在,要麼終身不嫁,要麼就只能嫁給別人當填房。
東邊新人進,西門舊人出,一代一代,如是往復。
薛寶釵也在應選之列,薛姨媽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當然是不忍心她去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倒寧願寶釵找一個平平淡淡的人家嫁了,至少也能夫妻和美,寶玉不就挺好嗎?那孩子越來越有出息,可薛寶差說:“寶兄弟的心思我瞭解,他心裡眼裡,只有一個林妹妹,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不願意強求……”
薛姨媽也只有抹著淚把她送走,回來大病了一場。
薛蟠寬慰她說道:“你看元妃在宮裡過的不也是挺好嗎?如果妹妹能封個妃什麼的,也算給咱們薛家長長臉,如果她不得皇帝的眼,那正好,放出來之後咱們給她選個好人家!”
“就怕她即沒有元妃的命,也不給放出來,留在宮裡當個宮女什麼的,放出來也就三十歲了,哪裡還能找到好人家?”薛姨媽哭得傷心欲絕,“我可就這麼一個心肝寶貝,你讓我怎麼捨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