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暗暗地鬆了口氣,推著白子畫道:“師父快去吧,別誤了正事,我正好睡會。”
白子畫點了點頭,走到門口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她,手一揮給寢殿下了一層結界,那意思就是,哪都不準去,乖乖待著。
等白子畫走後,整個絕情殿更顯寂靜,窗外的桃花精們都開始打起了盹,只有花千骨睡不著。
她之所以會得風寒都是妖神害的,她將她推進潭中捉弄她,說什麼要為枯燥的生命找些樂子。她就這樣被妖神脅迫著泡在寒水中,聽她說些她想聽的話。
與師父在一起的日子越幸福,越是不能忽略他心口上的痛。
妖神倚在斷崖上,足尖正在潭水中戲弄,輕輕一撩,濺得她一臉的水,每根骨頭都被寒意刺痛。
白子畫的噬心之痛,這世上無人能治。
妖神的回答仍舊在耳邊嗡嗡作響,花千骨覺得頭又疼了一分,她動了殺機,既然如此那就殺了妖神,她做不到,總有人能做到,合六界之力還除不去這個禍害?
妖神何等聰明,千萬年沉寂在封印下雖暗無天日,但神智從未受損。她看出了花千骨的心思,不急不緩地道出了一段神界往事。
所謂的妖神之力都是六界無知之輩取的一個名字,他們害怕這種詭異難防、變幻莫測的力量會給六界帶來危難,畢竟無法忽略的前車之鑑就是整個神族因此被滅。
天道輪迴,再強大的生靈也有起落興衰,作為神的一種劫難,妖神之力被應驗在當時的司音神女,也就是現在妖媚無雙的妖神身上。
司音神女原本掌握著神界所有的音樂及樂器,整天彈琴作樂,生活得好不逍遙,然而被祭天侍者卜算出後,把她說成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劫難,成為整個神界的公敵,境遇悽慘與上一世的花千骨頗為相似,只是她沒那麼好運,她沒有白子畫。
被逼到絕境的司音神女奮起反抗,體內作為劫難的妖神之力也洶湧澎湃地傾瀉而出。
祭天侍者說的沒錯,不絕了妖神之力整個神界將永歸沉寂。當時,眾神若能善待司音神女,正視劫難並坦然應劫,妖神之力也不會完全被激發,如破冰江河肆虐無忌,需集合眾神之力抵抗。也許這都是天意吧。
當神悔悟過來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兩敗俱傷的慘烈皆是眾神心魔所致,就像上一世的花千骨獲得妖神之力卻並未傷害過一人,反倒被六界視為魔頭,真是諷刺。
花千骨靜靜地想著,對司音神女不禁產生了同情之心。
作為妖神的司音神女從她的眼中看出了這些情感。
花千骨,你還是和神界時一樣,感情豐富。
上古時期是神界的天下,超越六界凌駕萬物之上,風起雲湧、滄海桑田,這些恩賜皆來自神界眾神,而她,花千骨便是是掌管天上地下所有水的神女。
水,一切生命的源泉,滋養萬物的源頭,輪迴百世後,就算被視為禍害蒼生的妖神,受再大的傷害與磨難,她仍然真心地愛著這個世界,恐怕這些淵源都來自於此吧。
可即便如此,無論在神界時自己有多厲害,現在孱弱的她依舊治不好白子畫。
司音神女最後的話至今在耳邊迴響,要想救他,去神界想辦法吧。
去神界?神界不是早就湮滅了嗎?就連身為妖神的司音神女都說,神界只有她們兩人了。花千骨躺在床上,兩眼呆滯地看著房頂,突然腦中靈光閃現,對了,那塊冰藍色的晶體!司音神女好像曾說過,那是神的碎片。
花千骨再也沒法安心躺著睡覺了,開始在寢殿裡掃蕩,矮櫃、衣櫥、就連床底都被她翻了個遍。師父到底將冰晶藏去哪裡了?
沮喪地坐在床邊,要是藏在墟鼎中就糟糕了。自己總不能再盜一次師父的墟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