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聽說,老萬有過好幾個老婆呢
黃河以南,長江以北,京滬鐵路偏東北方向,有個村莊,名叫打槍趙家。
這年開春以後,打槍趙家這一帶開始流行一句葷話,說哪個人要是想做或者真的做了需要男女密切合作才能做成的那種事,就給哪個人下了結論,說人家是“鄉政府的人。”
誰家的男人或者誰家的女人,從溫州、蘇州一帶打工回來家了,進門不大一會就想幹夫妻事。
對方一邊心裡亂跳著關大門,一邊用眼睛斜瞅著分離年把幾個月的男人或者女人,就嘴唇子撇著說,“你看看你,怎麼跟鄉政府的人樣!”
在他們看來,只有鄉政府的人才會做出、也才敢做出那樣的叫人家臉紅、脖頸子也紅的醜事呢。
這話經過口耳相傳,又經過多層加工,多輪演繹的,終於傳到正在鄉政府看大門的老萬耳朵裡。
傳話人跟老萬是一個莊子的,比老萬晚一個輩份。
傳話人累得歇歇喘的跑到鄉政府,到了鄉政府就直奔頭的見人就說找老萬,見了老萬就大喊百叫的說,“俺小叔爺?俺怎麼聽人家說,任哪都說鄉政府的人、鄉政府的人的,哎--弄了半天,原來就是說你的呀!這是咋回事?俺今個就是專門來找你來問問究竟的,你給俺說說,啊?”
老萬一聽傳話人說這樣的話,趕忙放下手裡的活計,給人家拿板凳、看座,給人家遞去帶過濾嘴的白棍煙,然後把傳達室那扇漏風又漏雨的鐵門吱扭吱扭地緊緊關好,才小聲地對傳話人說:“你快別叫我小叔爺了,你要是再這樣喳喳呼呼的,我不光要改口叫你小叔爺,我還得叫你小老爺了呢。”
傳話人一頭霧水的,滿臉都是問號。
老萬看他沒弄清自己說的意思,就給他倒了一碗開水,遞給他。
一會,傳話人大睜著兩隻三角眼看著老萬,一會,又呼哧呼哧的吹著碗裡的熱氣,又過了一會工夫,才把碗裡的開水咕咚咕咚的朝嘴裡灌著。
“你喝過水就趕緊忙你的去吧,啊?不要再對人家傳了哦!書記正在調查呢。要是書記知道俺是這樣的熊人,俺就真得滾蛋回家種地去了哦。”
那個傳話人來找他,是好心好意做好事的,卻看到老萬害怕得臉都變得象砂礓土的顏色了,趕忙哦哦了幾聲,開水也不喝了,就慌手慌腳的放下碗,小步快跑著離開了鄉政府。
傳達室的鐵門被傳話人拉起的風帶得咣噹咣噹地響了好幾下子。
老萬在鄉里是個名人呢。
在旁人看來,老萬今年也許50多歲,也許60多歲。
有的說,連他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多大年齡了。
外面的人要是問起本鄉的人,你光說老萬老萬的,老萬長的是什麼模樣?
人家就會哈哈一笑,說,老萬啊,老萬是一臉的頭,一頭的臉,臉的下邊還是個*臉。
什麼意思呢這話說的?
一臉的頭,是說老萬是個絡腮鬍子,要不是有個鼻子、眼的從中間隔著,絡腮鬍子就和頭髮連在一塊了。
一頭的臉呢,是說老萬是個禿頂,人家不是禿頂的男人,臉的最高界限是到額頭上面與頭髮的結合部,可老萬是個禿頂啊,臉與頭髮沒有分界線,一直到後腦勺子才有頭髮,這樣看呢,臉就一直到長後腦勺子去了。
至於*臉呢,這就好說了,你看那個寫《共產黨宣言》的德國人,叫卡爾·*的,那個絡腮鬍子長的,連嘴唇子也蓋嚴了,隨你怎麼看也看不見嘴了。
幸虧老萬是每天都風雨無阻的刮一次臉,要是隔十天半個月的刮一次臉,那毛胡臉兩邊的腮幫子長起來的鬍子,就怕早就攆上或者超過了那個叫*的呢!
隨你說老萬是50多歲也好,還是60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