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謀目光灼灼的盯著床榻上的人兒,只是那每晚纏繞著他胸膛的髮絲已蕩然無存,原本全身最為豐腴的圓臉,如今凹陷死白,柔弱的身骨,恐怕一陣風就折了。
無盡的心疼來回盪漾悶燒著,曲身坐上床緣。
小蟲子……熬得過去吧?
手一緊,傳來用力握拳的嘎吱聲。
忽然一隻冰冷的小手撫上他的緊拳。“爺。”
聲音軟軟縹緲,令冰凝的臉龐綻出了些許人氣。“醒了?”他單指撫向她淡青色的眼窩。
“我一直醒著,沒敢睡……”鴛純水的雙眸逐漸飄出霧水。
“怕我再次消失?”他緊繃著聲音。
“是啊……您是真的吧?那日摔下崖的不是您吧?”兩道熱淚頓時交錯的滑過臉龐。
“不,我確實墜落了山崖,不過崖下是深水,墜入水中,又教奶孃及時救起,這才幸運的撿回一條命。”他略述當日的驚險,儘量雲淡風輕的帶過,不希望她因而再次受驚。
“奶孃?您何時有奶孃?我怎麼沒有聽您提起過?”她略微訝異的問。
“這位奶孃你見過的,就是先前長居廟裡的老婦。”
“是她?原來她是您的奶孃?!”她更吃驚了。
公孫謀頷首。“也到了該告訴你一些事的時候了,不過這事說來話長,等你精神好些,我再細說給你聽。”
“好。”她笑著應聲。
見到她的笑容,他反而心酸起來。“那日是我輕敵,明明隨著你去還發生這樣的事,你該責怪我的。”
“輕敵?爺已經知道當日我有危險,才忽然要陪我上山的?”她睜大眼。
“嗯,只是我過於自信,以為憑仗著自己的武功再加上數十皇城侍衛,應當護得了你,哪知對方來的竟全是一方高手,這一戰我失算了,也累及你了。”
“爺知道是誰要抓我?”
“自然知道,還知道他們的目標不是你,而是我,一旦我喪命,他們就對你沒興趣了。”
“啊……莫非您是為了救我,故意跳下崖的?”她捂起驚呼的嘴。
“只有我死,你才能逃過一劫。”
她淚流滿面,這唯我獨尊的男人,竟然可以為了她捨命!
含淚怔怔呆望著他,她上輩子究竟積了什麼福德,這輩子才會遇到這麼個對她至情至愛的男人?“如果可以,我下輩子、下下輩子還要做爺的小蟲子,永世不分離。”
“這可不行,我這輩子受困於你,讓我‘有志難伸’,倘若生生世世受你牽制,我可要苦不堪言了。”他露出慘澹的笑容。
“爺!”她不禁輕嗔。
“傻瓜!”他展笑寵愛的拂過她的唇瓣。
鴛純水忽然握住他的手,輕顫的將小臉貼近他的掌心,淚水又成河。“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沒有失去您呢!”又將他的手移至她的胸窩,用心跳感受他真實存在的體溫。
他用著多年來最赤裸無飾的神情,深望著她。
緊握著他的手,她哭笑著問:“爺,我有點冷呢,您可不可以像從前一樣,抱著我幫我取暖?”
“嗯。”他正有此意,挪身至她身側躺下,暖暖地抱住她。
“爺好溫暖喔。”埋進他胸窩,她感恩的淚溼他的衣襟。“您沒事,我也沒死,一切又回到從前,真是太好了。”她珍惜滿足的輕嘆。
“是啊!”應著聲,他的心更為抽痛,也發覺她的身子比他想象的更加輕盈孱弱。
“爺。”
“嗯?”
“我不會死的!”她突然說。
公孫謀心緒微震。“當然。”壓抑著的聲音聽來有些緊繃。
“我是說真的,我不會丟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