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一愣,圈著她的手發緊。“……恨。”
小女孩臉色煞白。
他手一鬆,公孫謹輕跌回床上,他起身離去。
“爹爹……”望著冷峻的背影,她心急得眼淚鼻涕齊下的哭了出來,爹爹果然恨她呢!“哇——”
哭得驚天動地,讓定出房門的男人舉步維艱,直至奮力多邁了十來步,才咬牙又回到女兒面前。
瞧她哭得眼腫鼻紅,鼻子還掛著一條鼻涕,他握緊拳頭坐下。“爹爹不恨你了。”他用童語與她對話。
“爹爹騙人,爹爹方才明明說恨謹兒的,才說過的話怎可能馬上就不恨了?哇——”越哭越賣力。
公孫謀聚攏雙眉,這拗脾氣跟她娘一模一樣!
“爹爹剛才是在說氣話,你是爹現下唯一的寶貝,爹爹怎可能會恨你。”他又重新抱起她哄著。
這輩子唯一吃得住他的兩個人,竟是一對母女!
娘死了,留了個小的,繼續克他!
“可是要不是為了生謹兒,娘也不會難產而死……嗚嗚……”她轉成小聲啜泣。
“所以爹當下是恨你的,更恨你孃的食言,丟下了爹爹……但是後來要不是因為你,爹爹已經發狂了,也許衝下山去興弄王朝,但你絆住了爹,你是你孃的替代品,只要見著你,爹爹心中的魔念就能減輕。”他撫著女兒白皙的臉蛋,寵溺至極。
她就是小水兒的翻版啊!
那女人是故意的,明知自己的身子陪伴不了他長久,就生下個替代品,讓這娃兒伴著他終生……不,盯著他終生不得再作怪。
好狠的女人!
“爹爹,我也不會離開您的,一步也不會!”
他晶燦的眸忽然間冒著火。
連信誓旦旦的語氣與神色都一模一樣!
一樣教人不信!
“爹爹,您又生氣了嗎?”她察言觀色,怯怯的問。
“沒有!”不甘不願,硬邦邦的回答。
“其實謹兒知道爹爹困在長白峻嶺上是不快活的,不過娘說這是您的宿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睜著純真無辜的大眼。
“宿命?”公孫謀挑眉。
“嗯,娘死前偷偷交了一張圖給袁姨,說是一位皇奶奶臨終前交給她保管的,娘死後,袁姨轉交給我,讓我好好收著,說這就是爹爹宿命的鐵證。”她天真的說。
“……那張圖呢?”他不動聲色的問。
“在我衣櫃裡,袁姨說藏在那,您不會發現。”她笑嘻嘻的小聲道。
“喔?”他頷首,精光閃閃。
“爹爹,謹兒好心告訴您,您不會去偷吧?”說完她不禁擔心的問。
袁姨可是交代她別讓爹爹發現這張圖的,這可是孃的遺物中唯一爹爹不知道的秘密呢。
“當然。”他的笑容極為沁人心肺。
小女孩不知怎地,手腳微微發涼呢。
遍地綠意。
墓碑前有座涼亭,亭內有著一主一僕,僕人直立於主子身後,默默盡職的守著。
主人端坐椅上,緩緩慢慢的煮茶、沏泡,而空氣中猶有由墓地前的花海中,飄散而來的茉莉香氣,男人面容沉思的仰望前方花香傳來之處……
“爺,我不會死的!”
“我不會死的!”
他多喜歡聽她迭聲這麼說,曾幾何時,這聲音如羽翼般遠颺了,他的小水兒離開他六年了,他驚訝自己竟然沒有瘋。
她人死了,他依舊被困住,困在她的墓碑前,他的心多想下山“紓解”一番啊,但腳步卻怎麼也走不出離她墓碑超過一哩遠的地方……
“爺,對不起,我食言了……”
“誰許你食言背信,你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