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罪,有。
楊廷和有沒有罪,也有。
可是徐謙想要把罪名變成功勞,就必須扶立中山王,所以他不在乎自己身上有什麼罪名,最重要的是,無論如何也要讓中山王登基。因為中山王本來就得到絕大部分大臣的支援,中山王登基之後,年紀幼小,想要站穩腳跟,就必須藉助新黨,藉助徐謙,這是共存共榮的關係,因此徐謙無論有多少罪,在中山王眼裡,這一切都是為了扶立他做的錯事,在別人眼裡的罪過,自然而然,在中山王眼裡也就成了曠世奇功。
可是楊廷和呢,楊廷和為首的一批人已經表明了立場,就算他是于謙那樣的聖人,中山王登基之後,他也是罪惡滔天,必定是出之後快的人物。
所以現在來說誰有罪無罪,其實都是假的。真正的問題就在於,誰登基。
想通了這個關節,那麼一切都清楚了。
徐謙不傻,他在廷議中如此過份,並不是因為吃了沒事做,非要惹得大家罵他才好,而是因為要惹起公憤,把大家的眼球都吸引過去,而嘉靖可以趁此機會做最後的謀劃。
張進用老臉一紅,如此明顯的陰謀,自己居然矇在鼓裡,這實在是很不應該,他連忙道:“這姓徐的,果然是詭計多端,既然如此,應當怎麼做?”
楊廷和道:“說來說去,其他的爭論都必須放下,必須得讓大家死盯著太子的事上,決不能立下太子,否則,徐謙便是滔天大功,必定要主持朝局,而到那時,老夫只怕自身難保,至於你……”
楊廷和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是意思已經很明白,誰做皇帝,決定了所有人的命運。
大明朝的皇帝很奇怪,尤其是到了正德時期,你要說皇帝真有什麼權利,那也不對,因為朝廷的大事,幾乎都是內閣六部做主,皇帝基本上已經是虛君了。可是你若說他無權,那又不對,若是遇到了黨爭,天子若是鐵了心的支援其中一方,那麼另一方,就要倒黴,倒大黴,甚至可能連你的性命都保不住。
楊廷和這一次,為的就是儲位,所有人圍繞著繼承人的問題,幾乎所有人都卯足了勁頭,因為誰要是出了差池,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楊廷和沉吟片刻:“這些事,你要和一些人講清楚,讓大家知道,沒必要糾纏於今日的廷議,問題的關鍵,依舊還是立太子,只要耗著不讓中山王成為天子,事情就好辦,可是一旦成了太子,就不太好說話了。”
張進用也變得謹慎起來,道:“明日我便上書,把話題重新扭轉回來。有一些人,也會事先打好招呼。”
楊廷和捋須點頭,道:“很好。是了,聽說益王就要入京?”
張進用道:“不是已經發了旨意嗎?楊公不知情?”
楊廷和淡淡的道:“旨意直接發去了宗令府,顯然宮裡是刻意想避開內閣,請益王殿下入京,天子這是起了警覺了。”說罷,揮揮手,道:“眼下多言無益,老夫還有許多票擬要擬定,你也去忙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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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一陣叫罵,可是一夜之間,這種叫罵就平息了。
一來是張進用上書,重新提起了中山王不適合入住東宮的問題,認為雖是皇長子,又是親王,可是東宮乃是太子居所,入住東宮,顯然很不合適。
其實朱載基並沒有入住宮中,他現在住在慈寧宮,由兩個太后一併撫養,這入住東宮,並不是真正的住進去,其實更像是一種待遇,比如中山王入住東宮之後,東宮就要遴選官員,讓大家在東宮辦公,頗有點像開府建衙的意思。
一道奏疏遞上去,重新將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