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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風見他神情呆滯,遲疑道:“蕭兄,你聽見我說話了麼?”蕭雲忽覺疲憊不堪,將眼一閉,轉頭朝向牆壁。耳聽李長風嘆氣道:“蕭兄,你的遭遇……唉,你剛醒過來,我也不和你說太多,這兩日我有公務,須出門兩日,回來時想法子帶師妹一同進來,與你見上一面。”瞧見蕭雲默不作聲,又嘆了口氣,說道:“師妹原本不信佛,可自從你出了這禍事,她便一直齋戒禱告,希望你早日清醒過來。她若得知你終於醒了過來,一定歡喜極了……,蕭兄?蕭兄?……也罷,等我將師妹帶來之時,咱們再好生說話。”說著起身走到牢門,又轉身叮囑道:“你這案是三司會審,皇上下了御詔,任何人不得對你用刑,明日照例會有人來要你畫押認罪,你不睬他便是。”
蕭雲心下一動,聽著李長風的腳步聲漸漸去遠,緩緩在心中堆積往事。從當初意氣風發的去往西域當兵,到重逢成蘭陵,再到二人經歷的一系列生死存亡、柔情蜜意,最後思緒回到長安城中那一個血腥悲慘的夜晚,一切都如同昨日才剛經過一般歷歷在目,卻又遙遠得令他感到陌生。不過,父母是因為被自己連累而死,他卻異常清楚明白,也不知是渾渾噩噩得太久,還是淚已流乾,此時想到嚴父慈母被人害死的情景,竟然流不出一滴淚水,只有無盡的悲哀。
他猛然坐起身來,試著導引內力,只覺氣機一動,周身大穴如被針蜇,其痛入骨,骨骼劈啪作響,一陣眩暈衝上腦袋,再也坐不住,頹然栽倒。這才想起,自己已被成無心震斷了渾身經脈,早已成為一名毫無武功的廢人。
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心裡喊道:“我害死了爹孃,我害死了爹孃……,爹啊,娘啊,兒子不孝,這輩子沒有報仇的指望了,讓我下來陪你們吧……”,念頭忽左忽右,全在尋死或是自責之上糾纏,不過始終下不了自殺的決心,隱隱害怕自己若尋死去了地下,將如何面對父母。
一夜無眠,次日陽光照樣明烈,他望向鐵窗,只見幾縷綠草隨風微動,當知正值初夏時分。午時才過,有人前來提審。他連頭也不想抬,耳聽來人說道:“聽說你清醒過來了,這一年多以來,我見你比見我兒子的次數還多……,當初你的傷勢那般重,能活過來已算揀來的性命,不如爽爽快快認罪畫押,大家落個清閒,你也不必再被關在這塊巴掌大的地方了,怎樣?”
蕭雲聞言猛的轉頭坐起,張口想問:“能判我殺頭麼?”卻發覺有股氣堵在喉嚨上,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人是名胖胖的中年侍郎,手裡拿著厚厚的一疊狀紙,被他突然坐起驚了一跳,連退兩步,喝道:“你想做甚?”
蕭雲努力試了幾次,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來,當下眼望狀紙,將手一伸,五指攤開。來人略一遲疑,懂得他是索要狀紙,緩緩遞送過去。蕭雲接過觀看,只見密密麻麻羅列了無數罪狀,第一條便是劫殺李十三,其下還有在軍中斬殺同僚、戰時內訌,殺害少林高僧,刺殺沙洲刺吏栽贓陷害等等,均有相關人證畫押。他也不以為意,往下翻看,卻見後面更是羅列了許多自己聞所未聞的罪名,什麼在隴右殘殺多少普通百姓,在蜀中刺殺多少當地大戶望族之類,每一件都羅列得詳盡無比,並有相關證人畫押控告。他緩緩翻看,只見最後羅列了自己的姓名籍貫等人犯資訊,其下有人批註了一行小字“此犯兇殘成性,罪大惡極,惹得*人怨,百姓談之色變,江湖中人將其視為百年不遇之魔頭,均暗地裡以斬頭校尉稱之,可見此犯為禍之烈於一斑……。”
守候在旁的胖侍郎看不出他的神色變化,等了良久,勸道:“這其中任何一條罪狀,也足以判你死罪,只要你確實犯過其中之一,又何必一一細看?何況就算你不認罪,遲早也會被定罪上刑……”他正滔滔不絕,卻見蕭雲咬破手指,在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