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豐富的想象力,如實表述你的幻想,讓我不得不緊跟其上,一會兒把你想成海浪,一會兒把我想成海風,或者禾苗,或者雨露,想著想著我就真的成了輕飄飄的風,成了透明的雨,我一個勁地跟上你的思路,結果卻變不回一個陽性動物。
花花的想象力隨著肉體的逐漸奔放而變得愈加豐富,她又哭又笑肆無忌憚地喊道:我們突破驚濤駭浪,我們承受狂風暴雨,我們攜手穿越千山萬水,我們無可分割,我們多麼快樂……
好好好,我讓你嚐嚐狂風暴雨和驚濤駭浪,我緊跟你的思路不放,誰叫我們正在男歡女愛中。
問題是,這一輪激烈進攻雖然令花花疲於應付而停止呼喊,我自己卻不由自主展開了聯想,我感覺我是一個大氣泡,我在不斷膨脹擴大,突然綻開成幾十上百個小氣泡,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我的能量隨著這些氣泡漸漸發散,急速穿過一條幽深的峽谷,一瞬間我又變成一股穿堂風,我在峽谷裡瘋狂肆虐,卻什麼也席捲不了,雨還在下,歌還在唱,舞還在跳,我迷失在神秘的峽谷中。
完了,被她害死了,主動的陽性進攻變成了被動的思考,我身不由己地成為花花的俘虜,她強烈的吸納能力讓我難以自拔。
於是花花又開始她的幻想和描述,用一種歡快之極的曲調揚聲歌唱:我們是南歸的天鵝,我們是遠征的大雁,我們突破禁忌,我們衝出牢籠,我們飛向自由,那裡有我們共同的家,我們自由的家……
你是一個了不起的詩人,是博覽群書的文學青年,可我只有中專文化,實在跟不上你變幻莫測的思想,我還在那兒苦苦對付大峽谷和穿堂風,你又把我變成天鵝和大雁,拜託,我快撐不住了。
梅雨天就像花花的想象力,總是變化多端,雨突然加大,瓢潑似的傾瀉下來,斜風捲著雨點來到屋簷下,我的身子被打溼,瓦片上四濺的雨水落在我身旁,叮咚作響,竹榻在我和花花的身下劇烈搖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窗框輕輕擺動,四五根晾衣杆在雨中呻吟。
花花赤裸的身子像她的情緒一樣陡然爆發,變成一束在雨中燃燒的火花,她嘶聲大叫:這是我們的交響樂,這是大自然的合唱,這是我的愛情,我們的愛情啊……
行,我配合到底,我們一起大合唱,於是我和她齊聲叫喊,用最激烈的動作走向終點,那頭有她嚮往的自由,還有她幻想中的愛情。
花花嘴裡吐出一串音符,只能算是音符,因為這時她已神智不清,高音低音長音短音此起彼伏交織錯落,大雨滂沱,風聲陣陣,她在交響樂中品味快樂,我在大峽谷中體驗失落。
總是這樣的,男人完事後就會空虛失落,女人卻能長久快美,這就像陰陽兩性的結構一樣,陽性釋放乾淨,只能迎來空蕩頹喪,陰性盡情吸納,於是越來越充實美滿,老天爺對陰性的偏愛遠遠超出陽性,我也只能這樣被花花吸納,填補她的空白。
我和花花緊疊在竹榻上,雨水打溼我的背脊,流到花花身上,她的汗水和淚水被雨水混合,成了同一種液體,她喘著氣和我接吻,又喘著氣對我說:這是最美妙的樂章,這個世界只有你和我,我們不分彼此,分享一切……
傻女人,哪怕你的比喻再豐富多彩,這也只是一次性生活而已。也只是一次偷歡而已。
你叫蘇月華,二十五歲。我叫王明,二十九歲。我們剛建立情人關係。如此而已。
——比劃完了,讓我們回到現實世界吧。
生活就像這場Xing愛,感受醉生夢死的同時也在經歷風雨,我們都活在危機中,隨時準備迎接風雨侵襲,只能抓緊時間享受快樂,因為極樂之後很有可能就是傷痛。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城市中,每個人都是那麼微弱,包括感情,就像鋪天蓋地的豪雨中的一粒小雨珠,那麼微不足道。你是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