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見狀樂呵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他似乎還沒有完全恢復。
嶽城一個淡淡眼風掃過來。
阮棠微怔,很快領悟到其中含義,過去扶住他。
「再休息一會兒?」阮棠從他手臂依過來的力道感覺出他腳下有一絲虛浮。
「不用。」嶽城說。
兩人踩在屍骨堆裡,腳下全是咔咔的骨頭碎裂聲。
阮棠低頭一眼就看到半截頭蓋骨,有點毛毛的。這條道能被稱為百鬼道,數量驚人,目測所埋屍骨遠不止一百的數量,月黑風高,屍骨上還有詭異的磷光,她真怕夜半要起什麼變化。又問嶽城,「要不要再來點血加快恢復?」
嶽城眼中一抹瞭然,「需要把你吸成人幹,你願意?」
阮棠:「……也不趕時間,還是慢慢恢復吧。」
來到剛才聞璽被埋的地方,原本小山丘一樣的屍骨都已經被阮棠刨到一邊,此刻一看果然是極為詭異,附近的骨頭上幾乎都附著淡薄而陰暗的幽藍色磷光。
嶽城蹲下來,先是用手在冰面上觸碰,然後撿起邊上一根含著磷光的骨頭。
他看得那麼仔細,好像手裡的不是骨頭,而是什麼奇珍異寶——這畫面著實有點滲人,骨上的磷光反照在他的臉上,映著他英俊而蒼白的臉好像泛著青,猶如鬼物。
阮棠移開目光,在心中默唸一遍二十四字真言才感覺好點。
等她再看過去,發現嶽城在屍骸堆裡翻找什麼,她在旁邊靜靜看會兒,忍不住問,「你在找什麼?」
嶽城頭也不抬,「左側第二根肋骨。」
阮棠覺得奇怪,「找這個幹嘛?」
嶽城說:「印證一個想法。」
阮棠又追問什麼想法,這次嶽城沒再理她,繼續在骸骨堆裡挑挑揀揀。
看著他的側臉,阮棠覺得雙重人格真是太神奇了,明明是同樣的一張臉,聞璽內斂而穩健,嶽城卻多了一份肅殺陰鬱的感覺。
她在一旁無所事事,寒風吹得她瑟瑟發抖,可更叫她覺得寒冷的是嶽城在屍骸裡找骨頭的畫面。她就好像在觀看犯罪現場的紀錄片,如果要看一整晚的話就太考驗心性了。阮棠忍了又忍,沒忍住,「我幫你一起找吧。」
嶽城已經把找出來的肋骨放在整理出來的一塊空地上。
阮棠發現他找出來的是蘊含磷光的骨頭,就照著骨頭的樣子去找,沒一會兒就找到一根,放到嶽城手邊。
「不是肋骨。」
阮棠嘆氣,繼續去找,過了一陣,找到一根更類似的,趕緊拿過來。
「不是第二根肋骨。」嶽城說。
阮棠表情耷拉下來,把骨頭扔開,再仔仔細細把嶽城挑出來的骨頭觀摩了一遍,用面對考試的態度再去找一樣的,二十多分鐘後,她從一堆類似的骨頭中找出一根,試探地放到嶽城面前。
嶽城掃了一眼沒說話。
阮棠知道自己找對了,心裡一喜。放下骨頭美滋滋地轉頭打算繼續找的時候,她突然被冷風吹得一個激靈醒悟過來。為什麼要為半夜在屍骨堆裡找對一根肋骨而高興——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在心裡默默感慨了一句後,她還是得繼續埋頭找肋骨,這個時候對著屍骨堆都不覺得害怕了,可見膽子這個東西,也是越練越厚的……哦,不,是越練越大。
夜間天已經黑透了,高原冰川的夜間天空特別蒼茫而遼闊,好像觸手可及似的。阮棠嘴裡哈出一口白氣,抬頭望了望天,狹道原是雪山裂開的一道縫,從下往上看,天空也只能看到一條又狹又長的一道。
找到半夜裡,阮棠手軟腳軟,累得幾乎要抬不起手了,轉過身,打算認真問一問嶽城,第二根肋骨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到底要找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