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一個頭兩個大,別人看不到她,她又不瞎,在眾人炯炯目光下,她感覺十分彆扭,趕緊跟在後面。
嶽城進了屋,丫鬟剛送了熱茶來,要給他淨面換衣,嶽城擺了下手讓她退下。
這差不多已經是常態,自打傷好之後,府中下人都知道,他不愛讓人近身伺候。
等僕役全部離開。
嶽城自己絞了毛巾擦臉,然後問:「今日做了什麼?」
阮棠道:「還能做什麼,就去街上走了走,賣麵人的都休息了,好沒勁。」
嶽城知道她無聊,道:「等過幾日帶你去莊子玩。」
阮棠眼睛一亮,「什麼莊子,哪裡的莊子?」
嶽城來南京時並沒有置過產業,這莊子還是前不久剛買的,已經讓管事的先去打理。原本他想等著打整的能住人了再告訴她,沒想到剛才看她一臉落寞,脫口先說了出來。
嶽城咳了一聲道:「你去了就知道。」
阮棠心想古人的娛樂真是單調的感人,她來了大半年,終於明白人家小姐為啥要撲蝶賞花了,那完全不是矯情,就是現今生活裡最大的娛樂了。
聽嶽城說可以去莊子玩,就等於現代說可以環球影城去迪士尼的性質差不多。阮棠到了晚上還有些興奮,可惜追問嶽城,他死活不肯多說兩句。
臨睡前,嶽城喊住她。
阮棠以為他終於要透露莊子的事,高興跑過去。
嶽城道,「伸手。」
阮棠伸出手。
「左手。」
阮棠又換了手,心下還納悶這是玩什麼。
一根編織的金紅相夾的細繩綁在她的手腕上。他動作很快,只一瞬間就完全繫好。阮棠完全怔住了。
她垂著眼,纖長微卷的睫毛顫了顫。
嶽城咬破手指,在紅繩上抹了一下,阮棠想躲避已經來不及,那抹血色被紅繩吸收,很快一股暗光在繩間流轉,微微的暖意從手腕傳上來,瀰漫到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一點都不陌生,阮棠甚至連身體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嶽城以為她是害怕,伸手捉住她的手腕。
按理說他應該穿過她的虛體,可金紅交纏的細繩上微微一閃,嶽城竟然抓住了她,如同實質。阮棠一時間還有點接受不了,瞠目結舌的。
嶽城低沉地笑了一聲,「崔氏的雲影繩,可連線虛實之間,還可以精神感應,果然有些玄妙。」他撩開衣袖,露出手腕上同樣一截紅繩。
阮棠腦子亂鬨鬨的,好像千頭百緒全湧了上來,她驀然想起在久城聞璽給她繫上雲影繩的樣子。崔氏自朱棣登基不久就滅族,應該不會有人再造出雲影繩,難道這根就是聞璽給她的那根?
嶽城把她的手握在手裡,和他的比起來,阮棠的手小小的,手指纖長,面板白皙,他翻來覆去地看,還忍不住捏了捏。
阮棠回過神,把手抽回去。
嶽城抬頭看她,原本嘴角的笑意淡了些,皺了眉道:「雲影都是虛物,有兩根相連就可以相互藉助,你要是想觸碰什麼,握著我的手就可以。」
阮棠垂著臉依舊沒說話。
嶽城漸漸拉下臉,眼神也沉了些,揮一下手道:「你出去吧。」
阮棠背過身就走了,沒看到嶽城驟然發黑的神色。
她在房裡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來到外面院子坐了一會兒,抬頭是漆黑天空,月明星稀,因地面上並沒有高聳入雲的建築,所以顯得天地尤為遼闊。她從開始的不適應到如今看著已覺得平常。
阮棠伸手在雲影繩上撫了撫,崔氏所做的東西果然神奇,她明明什麼都碰不到,卻被這根細細的繩索連通了世界似的。
但她此時心裡煩亂,想的全是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