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禹卻不搭腔,瞧著李成儒身上官袍,一臉若有所思,令得李成儒益發心懷惴惴。突然,趙禹開口問道:“此間主人現在何方?他家中可有印章等證明身份的東西存留?”
李成儒連忙開口道:“此間主人早已經不知所蹤,或許已經死在**之中。至於印章之類,我似乎在書房中看到一些,這便尋來給總管看一看。”
趙禹點點頭,而後又指著李成儒那不合體的衣衫,沉下臉皺眉道:“這副打扮,莫非是想投韃?都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姓子怎麼就不能沉穩一些!”
李成儒縮縮腦袋,不敢久留,忙不迭往遠處跑去,一邊跑著一邊將身上那官袍扒下來。他心中卻腹誹道,不過一個玩笑而已,何必這般喋喋不休,倒好似丟了婆娘一般。不過這話他也只敢在心裡想一想,斷斷不敢說出口。於公趙禹是他的主公,於私則是他父親的忘年交,無論哪個身份,都死死鉗制住他。
待李成儒離開後,眾人也都訕訕退開,雖然總管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但他們能夠感覺到,總管現在的心情很是不痛快。
無暇去猜度眾人望過來略帶古怪的目光,趙禹仍在沉吟著。誠然要做成一件事很是困難,但若要壞一件事卻很簡單,只需要一個微小疏忽便好了。況且,既然思緒已經擴散到這一步,不妨再更進一步。
苗軍雖然囂張跋扈,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確是難得的身經百戰的精銳之師。當今天下這形勢,若能招攬到這樣一個大大助力,無論是哪一方,都無法淡然處之。雖然現在他們算是元廷的人馬,未必不能為己所用。
不旋踵,李成儒便找來了趙禹所需要的印章。這些皆是一些私印,並無官綬之印,不過這對趙禹而言也已經足夠了。想要做的事情將要有些眉目,趙禹的心情也好轉幾分,便指了指案几上的墨硯,對李成儒說道:“你來給我磨墨。”
李成儒向來喜武厭文,姓情跳脫,令得其父李純都一籌莫展,最不喜做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不過剛剛受到趙禹的呵斥,也不敢違命,便愁眉苦臉磨起來。只是這硯臺抓在手裡,總不及刀劍那般舒暢。
趁著李成儒磨墨的間隙,趙禹把玩著這幾方私印。許多蒙古貴人雖然文墨不通,但也學來漢人附庸風雅的本領。這幾方私印用的材料皆是上品,雕琢得也雅緻,倒是幾件珍物。他又拿起此間主人幾封來往的書信,手指在虛空裡勾勒,揣摩著這拙劣筆跡。
待李成儒將墨磨勻之後,趙禹拿起筆來,很快便寫下一份書信。李成儒在一邊探頭湊趣道:“總管這書法,越發虯勁有力了!”
趙禹聽到這錯拍的馬屁,笑道:“哈,我還不知道,原來你在書法一道,竟也有了這樣大的長進。你且來說說,這字有哪裡好?”
李成儒老臉頓時一紅,訕訕道:“總管莫要戲弄我了,您老人家家學淵源,書法精湛,便連衍聖公的子孫都讚歎不已。我雖然瞧不出哪裡好,但卻曉得您這墨寶一定是好得很,這就夠了!”
趙禹聽到這無賴回答,笑斥一聲,對比一番後,心下仍覺有些不滿意,便將寫好那份信揉成一團丟在一邊,而後又重新寫了幾份,從當中挑出一份字跡最相近的,復又謄寫幾遍,而後一併交給李成儒,說道:“想辦法送出城去。”
李成儒拍著胸膛保證道:“一定完成任務!不過,要交給誰啊?”
趙禹擺擺手道:“隨便,只要能送到楊完者手裡就可以。”
做完這件事後,趙禹心情略鬆快一些,便也打算尋個房間休息一下。這段時間,他的心緒也一直在繃緊著,難得有放鬆的時候。現在一切將要塵埃落定,自然要保持一個旺盛的精力,才能爭取到最好的結果。
瞧著趙禹出門,李成儒撿起先前被他丟棄的幾封信,皺眉看了良久,才哼哼道:“鬼畫符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