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聽到趙禹久戰之下氣息仍不紊亂,才曉得這年輕人武功之高猶超過自己想象,一時間未必就能拿下。他視線一轉,登時棄了趙禹,掠向北面架起噴槍的烈火旗眾人。
“噴射!”
隨著一聲令下,數十杆噴槍登時噴出漫天火油,將渡劫老僧兜頭淋個裡外皆溼。嗅到火油刺鼻味道,渡劫老僧登時肝膽欲裂,他武功再如何精湛,也遠還未到水火不侵的程度,當下便抽身急退,半空裡吐勁將沾滿火油的衣衫震裂,再落地時已經身無寸縷,露出肋間兩排嶙峋痩骨。
眼下寺中雖無女人,但百十歲一個老人家赤條條站在地上,總不是一副美妙畫面。空聞方丈反應最快,扣起肩上袈裟抖手揮出,叫道:“師叔接住!”
渡劫老僧手臂一捲,便將袈裟裹在了身上,一張老臉已經陰沉得幾乎滴出水來,目眥欲裂:“魔教妖孽,敢不敢真刀實槍來一仗?這些下三流的鬼祟招數,難道不怕世人恥笑!”
趙禹已經回到五行旗陣營中,聞言後遙遙拱手道:“可惜我身邊沒有個百十歲的老人家做幫手,否則定要陪你公平一戰!渡劫禪師你這年歲,只怕比我早已故去的祖父還要年邁。要我這年富力強的年輕人向你這年邁老人家亮兵刃,於心何忍吶!”
渡劫聽他暗諷自己以大欺小,無言以對,只雙眼怨毒的站在原處怒視趙禹。他身上仍沾滿火油,只要丁點火星便會熊熊燃燒起來,哪還敢再逞威風。
趁這間隙,趙禹回頭望望受傷慘重雙目緊閉的殷野王,嘆息道:“可憐的殷堂主,不知熬過了怎樣的嚴刑拷問,現在還能支援下來,真是個難得的好漢子!”
少林僧人中那圓音跳出來大聲道:“魔君你不要血口噴人,殷野王雖被關在寺中,但我們一直以禮相待,不曾苛待了他!”
顏垣也湊到趙禹耳邊低聲道:“殷野王這老小子招人恨,兄弟們剛才出手重了些……”
趙禹心中頓覺尷尬,橫了顏垣一眼,才轉頭又笑道:“原來我誤會了諸位高僧。這位大師說對殷堂主以禮相待,我真好奇天鷹教與少林何時有了這樣深的交情,竟令殷堂主盤桓做客幾個月卻不思歸?”
另一邊唐文亮也甕聲甕氣道:“先前講得大義凜然,說甚麼除魔衛道。原來是將人請上山來坐而論交的!”
空聞方丈等不理會一邊聒噪的江湖人士,而是遙遙對趙禹說道:“魔君要救殷野王,現在已經如願了,此事是否就此作罷?”
趙禹此行目的可以說盡數達到,既力挫了少林,又救出了殷野王,也不打算再苦苦相逼,便低頭沉吟起來。
眼見到趙禹神色有些鬆動,似乎有了結此事的打算。一心將魔君當作助力的鮮于通卻怕他就此抽身事外,連忙說道:“空聞大師此言差矣,魔君早已講明,少林除了要放掉殷野王之外,還要嚴懲參與此事的僧眾並道歉。你區區一句話便想揭過此事,可太無誠意了。
他此言一出,少林僧眾的怒火登時有了傾瀉之處,一干人紛紛怒視過來。那怨毒的眼神,令鮮于通不寒而慄。他本意激起少林寺眾僧對趙禹的仇視,這番用心卻大大的壞了事。
饒是空聞方丈佛法精深,喜怒不形於色,眼下也對鮮于通挑撥離間的手段惱恨無比,只想趕緊應付過魔君,再轉頭來擺弄唯恐天下不亂的華山派。當下空聞方丈便上前一步,對趙禹深深稽首,沉聲道:“此番少林僧眾冒犯了魔君,全是我這方丈管束不力。老衲在此向魔君致歉,還望魔君能夠見諒。即日起,老衲閉門禮佛,三年之內絕不出寺門半步,以作懲戒。這結果,魔君可還滿意?”
見到向來崖岸自高、不知謙卑何物的少林掌門空聞神僧竟向一個魔教魔頭低頭認錯,眾人紛紛變色,彷彿見到了世間最不可能之事。只有那鮮于通覺出了少林眾僧對他的怨恨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