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話?他們怎麼就是孤兒了?不是有他們奶奶嗎?輪得到你這個外姓的舅舅幫忙?你簡直就是閒吃蘿蔔淡操心,多管什麼閒事?」
「……」孫偉銘本就老實嘴笨,三言兩語怎麼說的過尖牙利嘴的馮氏,只能保持沉默。
馮氏自然不會想到,孫偉銘姐姐嫁出是外人,而她嫁入孫家,相對馮家來說也早是外人。何況將心比心,她若能做到一點寬容,對於她未來的結局也許就不會那般。
「若你不拿錢出來 ,我……我就休了你!」
後面的話沈文清都不用聽了,孫偉銘曾經自是想要幫助原身的母親,但他要是強悍點,原身母親不會孤立無援地死去。既然那時他都無能為力,沈文清也不覺得此時的孫偉銘能夠改變結局。
後面馮氏如何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沈文清都不在管,畢竟人家幫忙是情義,不幫是本分。誰也不欠誰什麼?他只是來求助,而現在的結局,他也怪不了誰。
第二天一早,沈文清起來吃飯,領他意外的是,馮氏對著他倒是沒有昨晚對待孫偉銘的潑婦樣,猶如一個教養良好的婦女,一副疼愛侄兒的舅媽樣,卻絕口不提借錢的事情。哪怕是在社會歷練了10年之久的沈文清,也不得不說,馮氏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孫偉銘在馮氏的眼色下,磕磕巴巴地拒絕了沈文清,沈文清不是原身一個才16歲的少年。那些血氣方剛早已不在,聽到這話,也只是笑笑,然後表示很感謝舅舅的心意,才毫不留情地離開了。畢竟,他還要另外再想法子才行。
離開了孫家,沈文清一個人在外面,心裡一片茫然。借不到錢,回去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局面,不言而喻。可是,真的開始借,才知道,有多難。親人尚且如此,何況是和沒有血緣關係的人?
沈文清知道多半是要無功而返 ,但他還是不甘心地到處逛。
「文清?」
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喚他,沈文清一愣,轉身看去,站在那裡的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20歲出頭的青年,穿著白色的儒衫,看到沈文清看過來,他突然一愣,然後才慢慢微笑地走來。
「果然是你,你怎麼在街上亂晃?」
沈文清無神的雙眼慢慢有了神彩,肖沂蒙即使在多年後也記得,在那個人來人往的街上,他發現了這個猶如貓一般的男孩,然後他在這可愛的男孩臉上看見一雙如黑寶石的雙眼,在陽光的折射下,男孩眼裡對於自己的依賴那樣的吸引人,讓人怦然心動。
「你……能借我點錢嗎?」沈文清看著男人問,他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他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如果有一線希望,哪怕只有一線,他也會去試。
男人明顯一愣,然後才緩緩點頭說:「可以!」
如果是哪個陌生人,哪怕是熟人,一開口就是借錢這樣的事情,都會反感異常。但這個3年不見的小子卻不會給人這樣的感覺,就像是走到絕路的貓,見到陌生人,終於沒有炸毛,而是乖順的在陌生人的腳邊蹭著,雙眼裡都是祈求。那畫面就像一根羽毛在肖沂蒙的心尖上掃過,即癢且麻!
他甚至沒有去想,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3年前見到這個孩子時,他只是一個病弱的孩子,因為不同於其他孩子的可愛而被他記住。但他只是來村裡收租,雖然和孩子說了兩句話,也不過覺得是一個受壓迫而鬱鬱寡歡的孩子。哪成想,3年不見,這孩子出落的越加漂亮,連麻木的雙眼都靈動起來。而這雙貓眼,一旦有神,給外貌所增加的光彩何止一二。
聽到這兩個字,沈文清期待的表情慢慢地變了,他圓圓的臉上,因為笑起來而稍微眯起的雙眼,纖長卷翹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粉色的小嘴展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露出嫩嫩的白牙。男人聽到了百花綻放的聲音,這是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