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石崇死亡後,這道束縛已經擋住了胤禎心理上的退路,讓他只能踐踏過心裡的疑惑,筆直貫徹征服之路。
(唉,又是這種情形,所以我討厭亡靈,連死了都還要給活人帶來麻煩,我既不是心理醫生,也不是驅鬼能手啊。)
心中悲嘆,旭烈兀很清楚父親的責任感有多強烈,那甚至可以媲美兄長忽必烈的死腦筋,兩人都是一樣固執,恰如其分地顯示出親子血緣,卻令頭痛不已的自己因此受害。
從情感層面來勸說,肯定是不成的,旭烈兀只得開門見山,用實際情形來勸父親收手。
“你自己也很清楚,我們看似大勝,其實處境如履薄冰,在魔族勝利的假象之下,我們除了你以外,根本沒有別的籌碼……”
本來魔族就處於人手不足的情形,許多培育千年的得力高手被白起一炮幹掉後,人才排程一直捉襟見肘,而稷下城裡的一場激戰,石崇戰死,多爾袞、花天邪叛變,現在魔族除了胤禎與旭烈兀之外,根本只剩下一群不三不四的廢物。
花天邪的叛變,是旭烈兀最遺憾的事情,因為這完全是可以避免的。當初胤禎認為,必須給花天邪一個測試,唯有當他透過測試,忠誠心才能被信任,否則今天不反,早晚也會因為同樣理由而叛變。
這個人才論是很正確,但在人力嚴重不足的情形下,有必要為了貫徹這個理論,逼反一名重要的齋天位武者嗎?
旭烈兀從出戰之前就一直反對這個計劃,不瞭解以父親的精明為何作出這等冒險舉動。本來這一切只能用“過度自信”來解釋,但自從明白父親有扭曲、欣賞旁人人生為樂的惡癖後,旭烈兀已經不想過問理由了。
“重點是,相較於我們,敵人那邊是人才濟濟,儘管沒有太天位武者,但齋天位武者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萬一他們之中有人取得突破呢?現在是沒有,但你能保證他們沒有人在戰鬥中獲得領悟,因而突破嗎?”
這點誰都不能保證,甚至認真來說,這種事情的可能性還不小,過去周公瑾在與敵對戰時,就常常將這種風險納入考量,評估完敵人臨陣突破的可能,才依此作出決策。
頂級武者的顛峰決戰中,存有太多的變數,即使已經身受致命重傷,在死前的那一刻,往往會因為死亡的壓力、迴光返照的明悟,精神狀態達到此生高峰,甚至突破本身界線,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來。
要找例子,實在是多得數不清,就連剛剛結束的稷下之戰,胤禎都因此吃了頗大的苦頭,現在魔族雖然有一個天下無敵的大魔神王,但放眼風之大陸,敵方卻有五名以上的太天位候補人選,如果讓這些人取得突破,哪怕是隻有一個,也會讓魔族優勢盡失,甚至在形勢急轉之下,被殺得片甲不留。
這些話旭烈兀以前絕對不會說,因為說了也沒用,但現在隨著胤禎的態度變化,一切就有轉圜餘地。目前佔絕對優勢的仍是魔族,大把籌碼握在手上,與其作那高風險的趕盡殺絕、逼虎跳牆,倒不如利用這優勢來謀求更大的利益,這才是為政者的上上之策。
但聽了旭烈兀勸說的胤禎,卻只是不著痕跡地一笑,再次把目光投向高聳參天的不死巨樹,道:“你實在太高估那些人類,也太低估我們手上的籌碼了。你所說的情形,早就在朕的考慮之內,朕亦敢向你保證,在我們取得不死樹之後,風之大陸上再沒有任何人能造成我們的困擾。”
“不死樹能夠操控風之大陸上所有的生物,卻對天位武者無效,這是你自己說過的。現在可不是比數字的時候,就算整塊大陸的人都像殭屍一樣效忠我們,也比不上多一個太天位武者來得實際。”
這固然是理由,但以個人美學來說,旭烈兀本就討厭不死樹,更不欣賞這種近乎以作弊手法,強行操控所有人心的策略。憑著某樣東西,竟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