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薇真是被鳩蘭夜氣到沒脾氣。
這天的談判桌上謝薇真是特別努力,她在犀魔們的面前前後掀了四次桌,總算是讓犀魔們不情不願地點頭答應不鬧事,還在不鬧事的契書上摁了犀角印。
青燈裡的油只剩不到一般,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茅屋前的謝薇瞧著那暖黃的燈光,心中微微融化。
她在門前深吸一口氣,這才輕輕開啟了門。
門內的慈航依舊是用謝薇最熟悉的姿勢在打坐。謝薇輕手輕腳地蹭到他身邊,蹬掉腳上鞋襪,褪掉身上羅裙,往慈航的僧袍裡一鑽。
慈航含笑,摸了摸懷中小狐的腦袋。謝薇便蹭著他的手,問:「涼不涼?」
「涼。」
慈航的手掌捂著懷中四個小腳丫子,謝薇手腳冰涼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也就習慣了這麼替她暖暖。
被這麼暖著手腳,謝薇心裡化得更厲害了。她醞釀了好一半天,從慈航懷裡跳出來重新化為人形,在慈航面前和衣坐好這才鄭重其事地開口:
「……慈航,你是慈航。我不想要、也不希望你為了我變成另一個人。」
「你不需要為了我放棄任何你所信仰的東西。我不喜歡那樣。」
慈航微微錯愕,接著緩緩一笑:「知道了。」
揉揉謝薇的頭頂,撫過謝薇的面龐。慈航的指腹揉開了謝薇眉心的皺褶,又輕刮著謝薇眼下濃重的黑眼圈。
修士雖然可以不睡覺。但勞心勞力多了身體照樣是會抗議的。
「那我們何時合籍?」
謝薇臉上一燒,結結巴巴:「哪、哪兒有和尚與人合籍的…!」
「那貧僧還是還俗吧。」
謝薇:???
不是她這是被慈航給逼婚了?
「可是不合籍,我們也能在一起啊?」
「……」
慈航的眼神帶上了點哀怨。
他想要一個證明,一個謝薇屬於自己的證明。沒有這個證明,他總是覺得心裡不踏實。
要知道在謝薇被鳩蘭夜綁走的這些日子裡,他每個日夜都至少產生過一次:「不如去魔域直接把人帶回來。」的衝動。
可是因為謝薇沒給他那個身份,他始終只能在此處打坐誦經。
不過
「罷了。謝施主若不想合籍,便不合籍吧。」
謝薇沒有逼他,他又怎麼能逼謝薇?
被「謝施主」三個字刺痛了心臟,謝薇鼓起了臉頰。
慈航像是沒有看見謝薇的不高興。
他敞開自己的僧袍,充滿母性地以憐愛的語氣問:「操勞多日,謝施主。肚子可餓了呢?」
謝薇很想掀了桌子怒吼一聲:「我才不餓呢!」
可惜這小茅屋裡一沒有桌子,二是慈航身上散發出的甜美氣味實在很難讓她說出違心的話。
「我我…我餓!很餓!早就餓扁了!」
蚊香眼轉啊轉,神志不清地撲向慈航,謝薇連自己的嘴巴還在說些什麼都不知道了。
反正她敵不過慈航也不是從今天開始的。老老實實地在慈航面前認栽也挺好。
許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的謝薇這天睡得特別沉。待她睜開眼睛,那已經不是日上三竿而是第二天的夕陽都羞答答地奔到地平線後躲著了。
謝薇拄著下巴瞧慈航。慈航理好了僧袍,連衣襟上最後一個皺褶都細細撫平。
這可真是位氣度高華,禁慾又文雅的高僧。
謝薇心裡哼哼唧唧,又冒出些不甘來:「尊者是為了渡我才以身飼我?」
慈航眼皮輕抬,周身佛光流轉:「那施主今日可願為我所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