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仿若不經意地撫過自己脖子上隱隱作痛的指痕,戚朔風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像是一條在岸上掙扎已久,此刻終於回到水中的魚。他臉上帶著心有餘悸,心中有的是千頭萬緒。
盧師兄已經追著那媚宗妖修消失在了暗夜中……這就是說,那妖修果然便是他心悅之人吧?
可自己差點兒就殺掉的媚宗妖修怎麼會是盧師兄心悅的女子呢?要是那日她、那媚宗妖修跑得慢了些,要是那日自己出劍時再少一分迷茫,她必然就死在了自己的劍下!那他……豈不就成了殺死盧師兄心悅之人的劊子手!?
若事情真變成那樣,盧師兄必不會原諒他!
他戚家世代都效忠於盧家,且不說他若是知道自己殺死的媚宗女修是盧師兄的心悅之人會如何,倘若盧師兄恨屋及烏,對戚家施以壓力,他父兄母姐的日子可想而知。
但無論是他還是戚家,都沒有背叛盧師兄、背叛盧家的意思啊。這只是一個巧合。
……等等。巧合?這真的是一個巧合嗎?
安排自己去殺那個媚宗妖修的是瞿師兄。瞿師兄知道那媚宗妖修就是盧師兄的心悅之人嗎?……瞿師兄是明知道那媚宗妖修就是盧師兄的心悅之人還故意讓自己去殺她的嗎?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不行,這件事自己一定得找瞿師兄問個清楚。
……
「盟主!」
雙手背在身後的道不孤聽見天道盟弟子來報,從窗前轉過了身:「如何了?」
「我等辦事不利,還請盟主責罰!」
天道盟的弟子單膝跪地,沉聲道:「媚宗餘孽已趁著地動山搖以及暴雨盡數逃亡……!我等依照沖霄閣法器的指示前往追尋封靈環的蹤跡,卻只在妖獸、騎獸,還有不相干的修士身上找到了封靈環!看來是有人幫那群媚宗餘孽開啟了封靈環,還故意用封靈環引開了我等!」
憤怒讓道不孤的下眼皮抽了抽。
「……哼!」
他冷哼一聲,一甩袖袍便讓只沉聲說了一句:「滾。」
「是、是……」
跪在地上的天道盟弟子連忙戰戰兢兢地爬起身來,躬著身子面朝道不孤用小碎步倒退了出去。
待這弟子出了門去,道不孤的入室弟子馬定連忙上前為師尊關上的房門。
他口中罵道:「媚宗餘孽果然狡猾!弟子去詢問過看守媚宗餘孽的師弟們了,師尊想得沒錯,早在破地門的人受那妖修蠱惑之前,那石牢裡就沒聲音了。師弟他們怕被師尊責罰,這才不敢立刻向上稟報,只是各自分頭找人。他們哪裡想得到他們這一耽誤,直接讓這些媚宗餘孽都找到了可乘之機。」
義憤填膺般罵完,又給道不孤拍了好一會兒馬屁。見道不孤好像沒那麼生氣了馬定才猶豫片刻,道:「……可是師尊,您真的要把那群媚宗餘孽都給抓回來麼?」
馬定這話問得委婉。實際上從媚宗上了天道盟懸賞榜的那一刻起,媚宗以及媚宗女修在天道盟門人的眼中就已經是死人了。現在情況雖然變得複雜了,但道不孤的想法卻沒變。
馬定這句話的真實意思是:師尊你真的要抓回媚宗餘孽,以媚宗餘孽作餌,誘出那原身是狐的妖修,並將她們這些媚宗餘孽全部殺光麼?
「慈航尊者不是說——」
「慈航說什麼就是什麼?」
呼吸一窒,馬定就跟被人當場剪了舌頭堵了喉嚨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道不孤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那像是翻滾著黑色暗潮的眼神漆黑、冰冷,帶著視人命為草芥的殘酷,還隱隱摻雜著一絲狂熱與兩分怒氣。
「修真界數千宗門,為何必須以佛國馬首是瞻?須彌山又何德何能為佛國執牛耳?慈航修為再精深也不過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