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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十二月廿八,皇太極看罷那些誓詞後下旨說道:“大貝勒年邁,可免誓。薩哈廉誓詞暫存,待其病癒,再盟其誓。其餘諸貝勒,不必寫什麼從前”並無悖逆事“等語句,只管寫”從今以後,存心忠信,勉圖職業,遇有大政大議,勿謀於閒散官員及微賤小人“,就以此言為誓即可。若是出爾反爾,言而無信,不顧國家,必遭天譴。莽古爾泰、德格類等邪逆者,天已誅之,可為明鑑。諸貝勒假若陽奉陰違,懷有異心,亦必有遭譴之時!”代善執意不肯免誓,於是這日午時眾人齊聚,燃香盟誓。

我悄悄的躲在不遠處窺視,只見白茫茫的雪地裡跪倒一片臣子。

代善跪在當前,率先對天盟誓:“代善誓告天地,自今以後,若不克守忠貞,殫心竭力,而言與行違,又或如莽古爾泰、德格類,謀逆作亂,則天地譴之,令代善不得善終。若國中子弟,或如莽古爾泰、德格類,謀為不軌,代善聞知,不告大汗,亦令代善不得善終。凡與大汗謀議機密重事,若出而告於妻妾旁人,亦天地譴之,令代善不得善終……代善必當竭盡其力,效忠於上!”他的誓言淡淡飄散在冰冷的空氣裡,那張蒼白憔悴的臉上,刻著歲月滄桑的無奈與悲哀。他的眼神空洞而又迷茫,已經再難尋到那絲清澈澄淨的痕跡。一直存在於我記憶中的那個淡然清潤的少年似乎已經悄然逝去,眼前剩下的,只是一具沒了靈魂的軀殼。

淚溼衣襟,點點都是心痛。

負他太多,累他一生!

除夕那日,又有人奏稱莽古爾泰與德格類罪無可恕,雖然身死,當刨墳磔屍,以示其罪。

原本總算被新年氛圍稍稍帶出些好心情的我,在看到這份摺子時,終於忍耐不住強壓多日鬱悒怒火,發作道:“這還有完沒完了?見過落井下石的,可還沒見過這般不依不饒的!”皇太極似笑非笑的盯著我瞧了好一會,忽然吁了口氣,唇角竟慢慢勾了起來:“你總算是喊出來了。”我微微一愣。

“我知道你心裡是不滿的,只是憋著不肯埋怨我心狠罷了。”“我……”“算了!”他把摺子往案上一丟,“刨墳磔屍的罪責就免了,只把墳頭抹平了吧!”說著硃筆一揮,草草寫下一溜滿文。

有道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乃是成就一代開國帝皇!

我心中縱有千萬鬱悒,也無力干涉太多,最後唯有化作一道無奈的嘆息。

這口鬱悶之氣憋在胸口難以抒解,後腦勺上的神經更是隱隱抽痛,忽聽得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哲哲領著一群奴才急匆匆的趕來。

我見她臉色煞白,秀目之中摻雜懼意,已察覺事情不妙。果然她見過皇太極後,顫聲稟告:“大汗,大阿哥……把大福晉殺了!這會子正跪在翔鳳樓外候旨請罪呢。”我踉蹌著倒退一步,一口氣噎在胸口好半天也緩不過來。

皇太極面色未變,漠然的乜了哲哲一眼,冷峻的道:“沒出息的東西,打他出去。”“是……”哲哲起身退出時,朝我遞了個眼色,我想她大抵是希望我能替豪格求情。可是她永遠無法明白,皇太極是不會因為殺妻一事怪罪豪格的,因為在他眼裡,豪格殺的並非是從小青梅竹馬的妻子,而是莽古濟的餘孽。

這晚除夕守歲,宮裡照例大擺筵席,表面看上去仍是那般的光鮮熱鬧,以哲哲為首的汗妃們帶著各自的孩子團團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就連巴特瑪。璪也帶著託雅毫無芥蒂似的和大家打成一片,託雅的小手正緊緊的攥著淑濟的袖子,十分依賴的看著自己的姐姐。而就在她們兩個身旁,是面帶微笑的娜木鐘,身後的乳母嬤嬤懷裡正抱著林丹汗的遺腹子,才一歲多的阿布奈。

好奇特的感覺!

她們居然能夠坦然相處,彷彿這個大家庭原本就是一體的。

囊囊福晉娜木鐘進宮也有好些時日了,她和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