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當初第一次在這學校裡的那次演講,至少他不用看到一張張掛著刻板譏笑的臉,更不會有人起鬨要攆他下臺。
講課結束,鈴聲一響,王載道便閉上了嘴巴,然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默默地離開教室。席位上的學生們十分滿意他的表現,報以熱烈的掌聲,歡送他的離去。
離開教師,長廊上的王載道步伐緩慢,儘管他不過剛剛度過人生的第四十二個春秋,卻彷彿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身影顯得如此悲涼寂寞。
然而卻無人想到,十多年前的他曾是那般的意氣風發,在同行中幾乎被當成明星來崇拜,甚至一度因為計算出了中微子的線性運動規律而獲得過諾貝爾物理學獎提名。
二十來歲的年齡對於科研工作者來說,通常不過是學徒,助手這樣的身份,然而他卻在這樣的年紀獲得瞭如此高的成就,可想而知引起了多麼大的轟動,無數嘉獎榮耀加諸其身,似乎誰都不會懷疑他的前程有多麼光明。
然而,天下間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不知為何,這位量子物理前沿學家卻突然間對‘超心理學’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就好似晚年花費大量心思研究宗教的牛頓一般,從此變得一事無成,被人們遺忘拋棄。
以至於十年後的他現在淪落到了一個私立大學裡來當教授,每個月只能拿到兩千人民幣的工資。
超心理學又叫心靈學,通俗稱謂叫特異功能。儘管這門學科在十九世紀得到了學術認可,甚至連希特勒對它的重視程度都不亞於製造原子彈,但時至今日已經漸漸沒落,甚至無時無刻不受科學研究者的抨擊與質疑,地位比神學還要低下。
畢竟,對於絕大多數科學家來說,自然定理就好似上帝的旨意,是絕對不容質疑的,任何違背自然定理的事都無法被他們接納,認為所謂的超自然現象不過是世人的愚弄罷了。
就算真的有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發生,他們也會選擇視而不見,將之當做是禁忌,恨不得將宣揚此類事的唯心主義者燒死在十字架上,以他們的鮮血洗刷對科學殿堂的玷汙。
越嚴謹的科學家就越是冥頑不靈,越是狂妄自大。
王載道身上有著唯心主義者的烙印,所以他不被同行認可,並受到鄙夷與拋棄,但這些他都默默承受下來了,依然堅定不移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因為他知道,這些聽上去匪夷所思的事都是真的。
正如他講堂上所說,十多年前騷靈事件發生後,在那改變他一生的下午,他趕到了湖北愛心孤兒院,親眼見證了幽靈的存在。
那是一名特殊的孤兒,他與別人都不一樣,長得精緻得猶如玩偶,卻無人敢靠近他,因為與他親暱的人都會遭遇很見鬼的事情。
結果這名孤兒被單獨地幽禁在一間房間中,因為連孤兒院的阿姨們都害怕他,視他如瘟神。用她們的話說,每次孤兒院鬧鬼,這孩子都會出現在現場,他就好比是一塊磁石,將附近的孤魂野鬼都吸引了過來。
“只要你不害怕它們,它們就無法傷害到你。”當時,第一次走進那個房間,卻被周圍陰森恐怖的氣氛所驚嚇的王載道,聽到了這名孤兒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他的聲音就彷彿是一道命令,所有憑空飛舞的器皿傢俱便統統落下,摔在地面一片狼藉。
這麼恐怖的事對於這個孤兒來說根本習以為常,因為從小他就能看見它們,已經成為他成長環境的一部分。他不但不害怕,反過來還對旁人的恐懼感到困惑。
見到這匪夷所思的超自然現象,年輕的王載道沒有像其他科學家那樣視而不見,當做從未見到過,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而是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甚至不惜背叛自己對科學的信仰,投身到了心靈學的懷抱。
“爸,您今天回來得真晚。”回到家,王載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