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弓尤只是無聲嘆息,翻身上了骨馬,天罰不比忘川之水,誰也不知天罰降下,她這樣的邪祟之身,能夠挨過幾下。
弓尤走了,鳳如青如一縷清風,吹入了帝王寢殿,沒有廢吹灰之力,便將寢殿中守著的太監和侍女,包括這個龍棲大殿的下人,全都弄昏。
然後她抱著拘魂鼎,落在了龍床外面,鳳如青深呼吸一口氣,看向了落下的床幔,片刻之後,再沒有猶豫地將床幔掀開。
床上白禮已經許久未見,被狐狸妖丹吊著,他氣色看上去還是不錯,甚至沒消瘦多少。
唯獨頭髮,似乎花白了不少,十分襯不上他這張年僅弱冠的臉。
鳳如青將拘魂鼎放在了床邊小案上,伸手摸了了一下白禮的臉蛋,臉上露出了笑意。
「小公子,我回來了。」鳳如青說著,朝著窗外看了一眼,明月繁星,但是無垠的黑暗,卻像天道鋪開的大網,這世間萬物,無人能夠逃脫。
那又如何呢?
鳳如青抬手懸空在白禮的頭頂,很快一道螢光便從他的眉心飛出,鳳如青直接將取出的妖丹含入口中,接著將拘魂鼎開啟,一把拉出白禮的魂魄,直接拍入了他的身體!
沒有任何的遲疑和猶豫,她直接把一個本死之人,生生按回了身體,白禮整個人如魚一般地彈起的那一刻,外面星月霎時間消失,濃濃黑雲自天邊壓下。
鳳如青卻笑起來,按著白禮的魂魄,任憑他掙扎,不適,痛苦地佝僂翻滾,也不肯放手,不讓他的魂魄有再度離體的可能。
而外面的黑影已經積壓得近乎觸手可及,白禮終於安穩下來,面色變得十分不好,卻也恰恰證明他的魂已經歸位的時候,鳳如青連被子都來不及給他蓋一下,直接從屋子裡竄了出去。
天雷已至,她生怕這雷再快一步,要鑽入屋內,再將剛剛魂歸的白禮給劈了。
幸好她的速度在忘川之下已經練得不可思議,在天罰降下的那一刻,她已經從殿內衝出,到殿外的空地之上。
無雷聲的電閃,如同自天際迎頭劈下的大刀,雪亮刺眼,鳳如青知道自己避無可避,也無處能避,只好下意識地抱住了頭,蹲在了地上。
天罰灌體之痛,乃是大能修者也難以忍受要在地上翻滾哀嚎的疼痛,鳳如青一下子被劈得後背皮開肉綻,可見森森白骨,連不遠處始終沒走,還躲著偷偷看的弓尤都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但鳳如青或許是先前疼了足足一年,關於疼的感官消失了,下一刻,她竟「哎?」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了。
她被劈開的身體瞬間閉合,如同抽刀入水,根本留不下任何的痕跡。
鳳如青不由得仰頭看向天際,雖然十分的不合時宜,但還是在想,這就是天罰?
隨著她的疑惑,緊隨而來第二道電閃,這一次劈開了鳳如青肩頭,將她手臂劈掉在地。
但血還未來得及流出,鳳如青便迅速伸手將胳膊撿起來,然後安回去了。
安回去了……
弓尤在遠處目瞪口呆,鳳如青也有點迷糊,仰頭看著天上密密麻麻開始醞釀的電閃,攏了攏一頭在夜風中飛舞的長髮。
接下來又是一道,鳳如青索性也不走了,就地而坐,抬起膝蓋,無聊地用手臂撐著自己的臉。
疼嗎?
好像是疼的,但她恢復得太快了,連腦袋被劈掉都能迅速長回去,弓尤曾經在天界受刑,也見過其他犯罪的神仙受刑,再是能隱忍的人也會不受控制地發出悶哼,可面前這邪祟,卻自始至終,一聲沒有……
她怕屋子裡的那個人王聽到嗎?
弓尤心魂在一道道天罰之下震顫不已,這世間,當真有如此深情之人嗎?
弓尤不得不承認,他到此刻真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