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泰安神君朝著施子真伸手,「你消耗太過了,需儘快調息,仙骨已經出現裂痕,不得輕忽!」
施子真卻沒有把鳳如青交給泰安神君,而是收了生門陣之後,慢慢地搖了搖頭。
鳳如青赤著的雙足從衣袍之下露出,瑩白如玉,如新生兒一般,施子真用袍袖將其遮蓋得嚴嚴實實,抱著她走了一步,腳步一踉蹌,泰安神君忙上前去扶,施子真卻側身躲了下。
「你……」泰安神君站在了原地,神色複雜地看著施子真。
他想說,你虛弱至此,都不願把她交給我帶進屋子,如此這般,當真只是將她當成好徒兒嗎?
可他知道說了,施子真定然是要發火,要趕他走,他不容得自己說鳳如青半點不好,而這時候施子真仙骨因為劇烈的消耗已經開裂,他不能離開。
於是泰安神君只好跟在施子真身後,看著他抱著鳳如青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小木屋,將她放在了床上。
裹在袍子裡面的鳳如青閉著眼,無知無覺地酣睡,她的面容素淡乾淨,眉目沉靜地閉合,如墨一般濃黑的長髮散落在枕頭上,不過才將將塑成,身體便已經瘋狂地開始吸取周圍的靈力。
施子真將她一放下,泰安神君即刻上前在她周圍設下陣法,是用來隔絕靈力,她如今不能吸取太多的靈力,她需要時間契合她的新身體。
施子真脫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泰安神君設好陣法,便即刻回頭,拉著施子真去到外面的聚靈陣,開始為他理順氣息,修補開裂的仙骨。
他們一體雙生,施子真若是重傷,必然也會折損他的實力,泰安神君實在是對他無奈,可也無法對他重視的人生出哪怕一丁點的不滿之心,這便是並蒂而生的糟心之處。
天邊有雲彩慢慢地匯集,祥瑞的金光在天邊瀰漫,從烈日到日暮西垂,施子真和泰安神君始終在聚靈陣之中,而鳳如青在床上昏睡,她沉浸在一片沼澤一般難以自拔的夢境當中。
人生經歷的種種,過去的七百年自以為遺忘的所有東西,都清晰刻骨地呈現在眼前。
痛苦和歡愉,所有她經歷過的,全都重新在這短暫的時間之內品嘗了一番,記憶如同被人剝去了蒙塵的外殼,鮮活地呈現在她眼前。
她甚至記得幼年被拋棄的慌亂,初上懸雲山的僥倖,極寒之淵底下魔獸的可怖模樣,還有她在冥海之底,與弓尤約定為蒼生而戰的熱血沸騰。
她一開始對這拉扯與沉重抗拒著,但當她開始接受,開始放任自己沉淪之後,她的身體便驟然輕鬆了起來。
「轟」的一聲,泰安神君設下的結界破碎,四周的靈力匯聚成萬千靈流,裹著夕陽的映照的金紅之光,朝著木屋之中的鳳如青匯聚而去——
「這麼快!」泰安神君和施子真即刻起身,卻冷不防被一股衝力沖得後退一步,連忙以結界抵擋。
木屋轟然破碎,靈流如刀刃般翻攪不止,很快,他們之前設下的重重結界,也被這剛猛異常的靈流攪碎。
在最後一重結界破碎剎那,天邊金雲迅速匯集,金光如夢似幻地撒向大地,列隊而來的仙獸在天空引頸長鳴,久久盤旋不去。
四面八方的靈力如江河匯入大海般的朝著鳳如青匯聚而來,金雲之上,夕陽沉入地下,可天地間依舊因為這金光亮如白晝。
不遠處駐守熔岩附近之人忍不住愕然出聲,「何人飛升竟如此大的陣仗!金雲鋪天,仙獸爭鳴,此人功德之厚,竟能夠福澤這一方天地,大家儘快凝神接受這天澤吧!」
施子真在結界之內,他仙骨出現裂痕,承受不得這飛升神仙的福澤。
可他看著鳳如青穿著他給她準備的雪色長袍,周身被靈光託著緩緩流動,不可逼視,再見她濃厚功德金光重重加身,從來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