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綠色的蘋果酒、淡青色的竹葉青酒,每倒入一種酒,觀眾席上就發出一陣輕呼,人們持續被這種神奇的現象衝擊著,更被杯中那顏色分明的瑰麗液體吸引著,目光已完全無法挪開半分。
羅扇把第六種呈深藍色的黑枸杞汁倒入那酒壺一樣的容器中,這是仿照雞尾酒調製工具中的調酒壺做的器皿,蓋好蓋子之後拿在手裡快速地、劇烈地搖動,這麼做的目的是使酒中溶入大量的空氣以減低酒的密度,而後再倒入盎司杯,透過玻璃棒傾入高腳杯中。
最後倒入的是呈玫瑰紫色的桑椹酒,傾倒完畢,羅扇的作品至此完成,捏住杯腿舉在半空,向著兩邊的觀眾展示出來,卻見由下至上層次分明的是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晶瑩清透、如夢似幻,比彩虹更鮮豔絢爛,比水晶更流光溢彩。
羅扇捏著高腳酒杯行至誠王爺面前:“請王爺品嚐——只是此種酒喝的時候不能用小口抿,而是得一口灌下,卻不能急於咽入喉中,先含在嘴裡,而後一點一點慢慢下嚥,如此才能感受到不同層的酒汁所具有的不同味道在口中迴旋的滋味兒。”
“你這稀奇古怪的點子還當真不少!”誠王爺好奇地接過羅扇手裡的杯子,先就著手看了好一陣,而後湊到鼻下嗅了嗅,略一猶豫,終究還是依了羅扇之言,一仰脖灌了一大口在嘴裡,然後就鼓著腮、轉著眼珠子,似乎在細細地品味口中酒液的味道,過了好半晌才終於嚥了個乾淨。
眾人都眼巴巴地看著誠王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對這酒的評價,卻見他舔了舔嘴唇,接著又一仰脖,把杯子裡剩下的一點酒液給吞了。
“我看你那罈罈罐罐裡還剩下不少配料呢罷?”誠王爺喝完了一抹嘴,“都做成方才這種酒給眾人分嚐了罷。”
羅扇應著走回灶前,才剛站定,就聽得嘩啦啦地一片腳步聲湧過來,卻見是眾人再也坐不住,齊齊擠到了跟前來想近距離地一觀究竟。羅扇也不含糊,麻利地又開始按方才的順序調製她的彩虹雞尾酒,只不過每一杯的用量上就比方才少了很多,一是因為怕原料不夠,二是那麼一大杯的酒一般人還真沒法子一口灌盡。
忙了好大一陣子才終於給每個充當評委的觀眾都各兌了一杯,見眾人都鼓著個腮幫子煞有介事地品著酒,羅扇禁不住暗自好笑,目光無意中落在前排座位,便對上了兩道清泠泠的目光。
☆、224最後之鬥
羅扇對上白二少爺清澈的目光;目光裡是一如既往的沉靜如水,就這麼毫不掩飾地、直直地投射過來,沒有費人思量的隱喻,也沒有欲語還休的深意,就只是坦白堂皇地望著她,如同在欣賞一幅畫;一瓶花;一頁書。他不是第一次領略她認真投入時所散發出的動人美好的吸引力;事實上哪一次他都沒有錯過收錄這些美好到他記憶的畫卷裡,他甚至在外出這三年極少的閒暇時間中,將每個曾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都精心細緻地畫在了紙上,裝訂成冊;預備做為他向她求婚時的定情之禮。
可惜……錯過的終究是錯過了,結局雖然滿是遺憾,可他還是想善始善終,給他的畫冊添上最後收尾的一卷。所以他不想漏下任何一個與她相關的小細節,他用這雙眼睛深深地牢牢地把今天所有有她在的畫面都刻在了腦海裡,明日許就各自天涯永不復見,無法珍重她一生,就珍重曾有過她的記憶罷。
羅扇垂了垂眼皮兒,復又抬起,向著白二少爺一眨眼:領導,您這樣可是會讓咱不好意思噠。
白二少爺勾了勾唇角:我對你那張小臉皮的厚度還是蠻有信心的。
羅扇眼角一耷:要不要總這麼犀利地說出真相啊?
白二少爺垂下眸子,想起不知從哪本書裡看到過的一句話來:欺負你,只因心悅你;冷淡你,只因在乎你;放開你,只因深愛你。
那時覺得這話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