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以包紮傷口用的細布條將自己整個一道道纏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紅幽幽的眼睛,就這麼站在他面前,用這雙紅眼睛盯著他。
譚藻一下子覺得好笑,難不成是賀靈則找不到衣服,才這麼做?
然後譚藻便看到賀靈則用一種很呆的語氣說:“我身上是什麼,我不能動了。”
譚藻猜測他大概是纏完自己又換了個狀態,因此也不記得自己身上為什麼會有布條了,他嘲笑的看著賀靈則,站起來,伸手扯著他耳邊的布條一拉。
賀靈則整個人被拉得往前一衝,差點倒下。
布條被譚藻拉下來,賀靈則的臉一點點露了出來。當臉全都露出來的一剎那,賀靈則大口呼吸著,樣子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譚藻沉思著,難道賀靈則有一段時間還會變成弱智?
他停了手上拽布條的動作,賀靈則就靠了過來,怯生生地道:“哥哥,謝謝你。”
“……”譚藻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賀靈則就羞怯地又說了一遍,“謝謝……哥哥。”
譚藻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再叫一遍”
賀靈則愣愣道:“哥哥……”
譚藻下意識說了一句:“叫爹爹。”
賀靈則的臉一下皺了起來,紅眼睛泫然欲泣,“我沒有爹。”
譚藻覺得自己有點恍惚,他揉著臉走到石床上坐下,難怪賀靈則不能見人了,之前那兩個樣子其實都還好,現在這個樣子……一露面,讓魔教餘孽們看到了,真的不會心灰意冷,覺得復教無望嗎?這簡直就是個笑話啊!
賀靈則亦步亦趨地跟了過來,緊貼著譚藻坐下,因為身上纏著布條,所以頗為僵硬。
譚藻皺眉,“貼這麼緊做什麼。”
賀靈則瑟縮了一下,眼睛中含著淚水,“我真的沒有爹,也沒有娘,但是我師父說,不能隨便叫別人爹孃。哥哥,我不可以叫你爹爹,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譚藻被這個樣子的賀靈則看得頭皮發麻,以前賀靈則也含著淚水看過他,但絕不是這麼天真無邪的神情。可不知為何,這讓他想到了幼時的自己,所以他沒有推開賀靈則。
賀靈則開心的得寸進尺,又抱住了他一條手臂。
賀靈則抱住譚藻的手臂,好像覺得自己一下安全了,神態也放鬆了下來,“剛才哥哥一直不理我,我好怕啊……哥哥,你看到我師父了嗎?”
“沒有。”譚藻說。
賀靈則把頭挨著他的肩膀,“我好想師父……他剛剛罰我扎馬步,可是我紮了好久他也沒來,我就一直找他……哥哥,師父真討厭,他一定是躲起來了。”
譚藻:“哦。”
賀靈則忽然抬頭道:“……師父是不是不要我了,他說,我爹當年把我給他時,也說馬上就回來,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譚藻神色一動,“不會的。”
賀靈則好像輕易就相信了他的話,甜甜一笑,“嗯。”
譚藻任他抱著手,有些發愣,不知在想些什麼。
賀靈則忽然道:“哥哥,你有師父嗎?”
譚藻的身體一下僵住了。
他有,他當然有師父。
但他之前並不知道,他和賀靈則的命運是相似的,原來賀靈則也是孤兒,而且和他一樣,是被師父帶大的。
在湖州,他五歲時被陳芳散人撿到,餵了一頓飯。
他摸著陳芳散人背上的劍,陳芳散人就笑著問他:“怎麼,你想和我學劍嗎?長得倒是眉清目秀,耍起劍來肯定好看。”
“老流氓。”譚藻皺了皺鼻子,仍是回應道,“想學!”
陳芳散人說:“那你就要認我做師父。”
譚藻:“師父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