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發現沐靈雨的一雙冷眼,正緊緊盯著自己,看來是她用玄清之氣操控酒壺,以此示意摔爵行刺的事情。
這一刻,蘇季驀然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正在這場血腥的迷局之中。
第四十五章 約戰
日落時分,夕陽滿天。
姜贏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小鯉子心領神會,立即打發舞姬們退場。
宮樂戛然而止的瞬間,重九宮裡的賓客忽然感到一種凝滯的氣氛。人們陸續正襟危坐,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
截教元老們開始就截教主之事各抒己見,無論多麼口若懸河,唇槍舌劍,無非是對兩個截教主人選的抉擇爭執不下。
沐靈雨已經足足盯了蘇季半個時辰,只見他喝足了酒,吃飽了飯,剔好了牙,打完了嗝,才慢吞吞地舉起酒爵,高聲說道:
“諸位前輩的連珠妙語,讓小弟醍醐灌頂,不禁生出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斗膽提議用二人切磋的形勢決定截教主的人選,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話音落地,墨殊面具裡的眼睛突然一亮,喜上眉梢,而姜贏的臉色卻沉了下來。那張原本就不帶血色的臉,在聽完蘇季的發言後愈發慘白,隨即陷入短暫的沉思。
沐靈雨正坐在離他只有兩步的席位上,死死盯著他的背影,感到時機即將成熟。然而,蘇季卻遲遲沒有摔爵,這令她感到十分奇怪。
蘇季凝望著面如白紙的姜贏,手中的青銅爵猶豫不定。其實他方才只是就事論事,並沒有刻意針對某一個人,不過這個提議對眼前這個看起來病入膏肓的男人來說,卻似乎意味著什麼……
正在蘇季他納悶的時候,黃眉噗嗤一笑,附在他耳邊說道:
“閣主有所不知,姜贏先天身患頑疾,每逢重陽之日,玄清氣消散大半,無法修煉高深的法門。昔日申候在位時,他為了讓部下馬首是瞻,去求墨先生幫他設法隱瞞此事。但自從申候離國,二人便開始針鋒相對。墨掌教一直想找機會戳穿他,不曾想被閣主剛才的提議搶了先,正中墨掌教下懷。”
蘇季恍然大悟,難怪姜贏會如行將就木一般憔悴,沒想到他和自己一樣無法依託玄清氣修煉。
“他這種頑疾,可有辦法醫治?”蘇季問黃眉道人。
黃眉道人想了一會兒,說:“世上能治這頑疾的只有一個姓沐的巫醫,不過沐家多年前已被仇家滅門,因此姜贏的病怕是再也治不好了。”
說罷,黃梅道人表情釋然地微閉雙目,似睡非睡,好像無論待會兒發生什麼都漠不關己,讓人捉摸不透。
蘇季雖然不知他從哪兒知道這些小道訊息,但已猜到他口中姓沐的巫醫,分明就是沐靈雨的父親沐鶴。若真是如此,那沐家滅門慘案的真相,也許並不像沐靈雨想象的那樣。
姜贏雖然視犬戎為敵,但要說他處心積慮想殺一個犬戎的巫醫,未免太過牽強。何況世上只有沐鶴一人能治姜贏的頑疾,姜贏在痊癒之前根本沒理由置他於死地。
由此推斷,沐家滅門的真兇,一定另有其人。
沐靈雨手按劍柄,眼睜睜看蘇季把酒爵放回桌上,心頭頓時湧起焦急的怒火。憤怒中夾雜的一絲疑惑,讓她不敢冒然出手。
此時,墨殊已從座位上站起來,高舉酒爵,揚聲道:
“旋靈閣主提議化零為整,化兩家之爭為兩人之爭。老夫以為甚好,不知列位意下如何?”
“若想切磋,我們大公子還從沒怕過誰!”
說話的是人臉貓身的老銜蟬,她輕盈地落在酒桌上,一邊說,一邊躍躍欲試地舔著貓爪子。
話音剛落,旁邊微閉雙目、始終未發一言的義渠,突然睜開眼睛,語氣不無激昂地說:
“再爭得面紅耳赤,也是廢話連篇!早該做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