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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人綁在炭火燒紅的油銅柱上,活活燒死!”

“他怎忍心用如此慘絕人寰的酷刑,折磨死自己的夫人?”

“這個人真的是那位蘇大人嗎?”

“若非官商勾結,王家怎敢仗勢欺人?大夥兒都被這狗官騙了!”

蘇季雙拳緊握,直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他抑制著不斷抽搐的嘴角,壓抑著心中的狂怒,問道:

“你既然懷疑孩子是紅衣男子的骨血,為何要將他撫養成人?”

“那紅衣男子是個法力高深的妖人。老朽怕他回來報復,把老朽剋扣糧餉,貪贓枉法的事都說出去,因此不敢親手加害,只好暫時把他養大。直到王老千找上門,老朽念這孽種十多年來作惡多端,正好借王家人之手將其除掉。老朽一時糊塗,求大仙饒命,饒命啊!”

蘇大人將罪行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說的非常詳細清楚,好像生怕人聽得不夠清楚。連蘇季自己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害怕自己到這種程度。蘇大人能欺瞞那麼多百姓,長期偽裝成一個好官,按理說應該不會這麼沒有膽色,但此時他卻將頭磕得陣陣有聲,頭頂的官帽滾落下來,露出血跡斑斑的額頭。

蘇季恍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對他來說早已不是當初的不肖子,而是一個全知全能的神,一個絕對無法違逆的存在。

其實蘇季最清楚,真正不可違逆的不是神,而是天下的老百姓們。掃視周遭的人群,蘇季發現百姓們雖然表情各異,但無非夾雜著幾種情緒:

驚愕、失望、鄙夷、厭惡……

他回想起通天廟大火那天,這些人臉上也是如此表情,彷彿能將一個人生吞活剝一般。

“饒命?”蘇季苦澀地一笑,道:“你問問這些人答不答應。”

蘇大人渾身戰慄,朝憤怒的百姓們虛張聲勢地喊道:“你們……你們這些刁民土狗!膽敢造次!本官定會叫人扒了你們的狗皮!”

此時,偽善的面具已從蘇大人的老臉上撕去,一副猙獰的嘴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祭壇之下,人們的表情逐漸由驚愕變為憤怒,攢動的人頭逐漸向一個人靠攏。憤怒的火焰由一個人擴散開來,燃起一片洶湧的人潮,逐漸蔓延整座城池。

人們唾罵、人們咆哮、人們撕扯,用手,用牙,用刀,撕去那個人的衣衫,撕扯那個人的肉體,打斷那個人的骨頭!

蘇季緩緩轉過身子,邁著沉重的步伐向祭壇走去,落寞的背影與沸騰的周遭格格不入。

他將頭高高揚起。為了不讓別人看見他紅腫的雙眸,他可以帶上那沉重的面具,但是他沒有。

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再也不需要面具了。

嶄新的人生盡在眼前。他拂袖轉身,俯視昔日視自己如草芥的云云百姓,如今他們全部臣服於自己的腳下。

他痴痴地望著祭壇之下,沉聲問身後靜靜佇立的善財公子:

“我的親生父親,是不是你殺的?”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善財公子語氣平淡,沒有刻意地盛氣凌人,卻能把人壓到了谷底,沒有刻意地居高臨下,卻彷彿從天上俯視地下的一隻蛆蟲。儘管如此,礙於鴻鈞鈴的存在,他縱然有天大的能耐,現在也無法傷蘇季分毫。

“如果是真的,我會親手將你手刃!”

蘇季的語氣無比堅定。這是他這輩子說過最認真的一句話,認真的就像是在發毒誓,讓人聽不出一點兒戲的意味。

然而,善財公子卻笑了,笑得彎下了腰,差點背過氣去,彷彿這句話比世上任何一個笑話都可笑。

“那道士想必與你說了我渡劫之事。我們不妨打個賭,一年後我會在周都鎬京等你,若到時候你殺不了我,我就拿走你一樣心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