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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頁

無人回應。

他聽見「沙沙沙」的響聲,像什麼鋒利的東西在摩擦板壁。他擰眉聽了片刻,悚然發現這聲音並非從連心鎖中傳出,而是來自他身側的一間小屋。他來到那小屋門前,輕輕推開門,門扇發出令人心驚的「吱呀」聲,在寂靜裡無比響亮刺耳。他舉起火摺子,黃浸浸的光徐徐向前流淌,照亮一雙赤足。鬼母披頭散髮,背對著他,用手指甲抓著板壁。紅油板壁上,整面牆,刻滿了「騙子、騙子、騙子、騙子」。

饒是裴真,都不免感到心驚膽戰。他一聲不響,慢慢退了出去。這裡是老寨內廊,要想辦法到外圍。他在心裡回憶陰木寨的地圖,寨中房間與房間相互連線,要透過一間小屋,才能到外頭的走馬廊。他開了另一間小屋的門扇,鬼母站在黑暗盡處,背對著他,在板壁上瘋狂刻字。

裴真:「……」

是瞬移閃現?還是鬼打牆?

裴真額頭起了薄汗,小心翼翼退後,開啟對面的門扇,鬼母依舊站在裡面。

他嘆了口氣,看來他已經被鬼母盯上了。暗門不是為了師尊而設,而是為了困住他。

「阿蘭那前輩,」裴真苦笑,「在下不知何處得罪了您,可否明示呢?」

他舉起火摺子,光下鬼母的身影更清晰了些,她分明沒有轉身,裴真卻感受到一雙怨毒的目光。牆上的字一個比一個清晰,筆畫也順溜了不少,鬼母的神智似乎恢復了許多,大約是她吃了不少鬼怪的緣故。血肉魂魄補充她的靈力,讓她神智逐漸清明,還有了設計分離他和師尊的能力。

「你騙他……」鬼母沙啞地開口。這是裴真第一次,聽見已經死去的阿蘭那開口說話。她的嗓音粗噶嘔啞,像喉嚨裡積澱了許多泥沙。她一字一句,「我看見……你在燕子樓梳妝,我看著你……扮成男兒……騙他……」

「潯州別業終究還是沒能防住您,」裴真嘆道,「在下的鬼侍還需多加整訓。你四處篆刻『騙子』,是為了提醒師尊麼?」

「中原人……狡猾……他……笨,看不到。」鬼母捂住自己的臉頰,「我醜……他害怕。」

原來,這就是她黑髮覆面的原因,她害怕師尊看見她醜陋的模樣。

裴真躬身長揖,「欺瞞師尊是尋微之過,懇請前輩相信,尋微待師尊是真心。西難陀兇險,師尊一個人在那兒甚為不妥。勞煩前輩送尋微回返,他日尋微定然負荊請罪。」

鬼母扯過一個箱子,倒出裡面的衣裙。裡頭是一件金線紅裙,是她從前的衣裝。

「穿上它……」鬼母道,「去他面前。」

裴真:「……」

這是要他穿著裙子到師尊面前自曝身份麼?

「否則……」她驀然抬頭,「吃了你!」

風中傳來呼嘯,空氣被裴真加速擠壓,三枚風針在瞬息之間成型。謝岑關在十八獄運用的「風針」術被他複製,他運用得得心應手。只要風的速度足夠快,它可以比兵刃更加鋒利。當然,他不打算傷害阿蘭那,他只需要她暫時服從他的命令。封住頭頂「通天」、「承光」、「上星」三穴,患者會痴痴如小兒,任他驅使。然而阿蘭那的速度比他更快,火摺子被風吹滅,阿蘭那在小屋陷入黑暗的瞬間消失,三枚「風針」統統打空。

無妨,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裴真回身向後,袖袂飛揚間刀光頓現。一瞬凜冽的光輝中,透過鋥亮的刀身,他看見了那個可怖的女鬼。她倒懸在他身後,長發拖曳的頭顱正對著他的後腦勺。她伸出利爪,刀一樣鋒利的指甲割斷了裴真的髮帶。黑髮飛揚,與此同時風速增加,周圍的一切騰捲起來,那件紅裙在高速的風中撕裂成碎布。阿蘭那竟巋然不動,裴真以刀格住了她下一爪。

「真的要打麼?前輩錯亂時空之術的確精妙,然則身法刀術遠遠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