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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那時候難道是從鬼國來的麼?

終於有了線索,不再是昏頭昏腦地瞎找,謝尋微心裡有了著落。無渡爺爺和師尊數百年來做的事情,他或許很快就要知道是什麼了。

「行了,穆家堡我過去一趟。」百里決明撐著下巴,懶洋洋道,「那些匣子長什麼樣,你畫給我一份。我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順便把你孫子撈出來。」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最後一回了我告訴你,要是你孫子再吃飽了沒事幹去找死,我可不管了。」

「一定一定。」

穆平蕪躬身就要行大禮,被百里決明止住。他攬過穆平蕪的肩膀,把他拉到遠處,「你怎麼知道我在抱塵山?」

穆平蕪道:「打南邊兒來抱塵山,潯州是必經之路。昨日前輩同尋微娘子過境,我穆家自然知曉。」

「原來如此。」百里決明似乎欲言又止,眼神頗有些躲閃,也不知道在躲誰,「那個……裴真知不知道我在這兒?」

第77章 黑堡(一)

記憶像一口黑暗的深井,穆知深在裡面下墜。他再次夢見了十二歲那年的景象,已經模糊了面容的男人死死握著他的肩膀,說道:「你是男子漢了,你可以自己一個人,對不對?」

他注視著眼前的男人,用盡全力回想他的容貌。然而時間過得太久了,穆家堡所有的一切都遺落在了這封閉的鬼域裡,他甚至連他們的畫像都來不及帶走。於是在這漫長的歲月裡,過往的記憶藏進了深井,他們的面容像被泥水糊住的琉璃,一點點變得模糊。即使他用盡全力回憶,也記不起他們的容顏。

「阿父,我可以拔刀,像你一樣。」這是他自己的聲音,稚嫩,但是堅定。

阿父好像在笑,似乎很欣慰,「好孩子,你運氣太差,頭一回見鬼就遭遇這麼強大的鬼怪。為父教你正一雷法,教你穆氏滾雷刀,你都快學完了,現在我要教你最後一課。」

他緊張地凝望他的父親。

「當你的對手太過強大,你們的實力差距猶如一道鴻溝難以逾越,深兒,不要負隅頑抗。」阿父一掌將他推開,他瞪大雙眼,落入身後穆家子弟的懷抱,阿父站起來,遙遙望著他被子弟抱著遠去。隔著逐漸濃厚的霧氣和十六年的悠悠時光,阿父和緩的聲音傳至耳畔,「要記得逃跑,要記得替你阿母和小妹、替我……活下去。」

他伸出手,嘶聲大喊:「阿父——」

穆知深驀然驚醒。

手一動,握緊了擱在大腿上的刀。四下裡一片寂靜,陳腐的氣味縈繞鼻尖。地牢的味道難以用言語形容,像是數以百計的死老鼠和發黴的木頭爛在了一起。剛剛進來的時候,即使是善於忍耐的穆知深也有嘔吐的慾望。這種地方不能待太久,吸入太多黴會中毒。他掏出謝尋微給他的忍冬丸壓在舌下,清涼的氣息覆蓋口鼻,他略略緩過來一會兒。

燃起風燈,周遭的景象漸漸清晰。朽爛的木頭柵欄隔開一間間牢房,旱廁裡還有糞便的殘留物,許多生鏽的銬具掛在磚石牆頭,有許多都發紅,彷彿血跡斑斑,分不清是鏽跡還是血跡。穆家家法嚴明,特別是他父親穆驚弦主持家業的時候,不守規矩有違祖訓的弟子視罪過輕重量取刑罰。八歲那年,他親眼看著他父親在穆家堡天井下,斬了一個兒郎的腦袋,因為那兒郎欺侮了一個新寡的婦人。斬首之後,他父親親自把那兒郎的首級送到苦主門前。

攤開地圖,穆家堡的地形已經完全改變了,地圖十分複雜,不研究個十天半個月看不懂。穆知深疑惑於穆家堡的地形翻天覆的變化,原本是個大園子,現在就像被泥巴里裡外外填滿了似的。謝尋微推測穆家堡的鬼怪或許和鬼母一樣,也有改易空間的本事。但他並不確定,穆家堡內部的術法表現和鬼國著實不大相似。

地圖上有些地方畫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