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感,“哪能忘記這裡,記得小時候,凌哥兒最喜歡爬到樹上嚇唬人,只是這些年,千鳥樹還是那棵千鳥樹,而我們早已經變得物是人非。”
不知道是誰說過,歲月是一把鋒利的刀,即使最堅固的頑石,也會留下歲月的刀痕,即使最筆直的道路,也會因歲月而彎曲。人生際遇也是如此,經歷過背叛、傷亡、毀滅後,我已經不是我,你也不是你,每一個人都不一樣了。沒有了飛舞的柳絮,微風也不再裁剪柳葉,飛花盡去,鳥兒在遙遠的地方歡唱,“四姐兒,為兄怎麼覺得你越來越像相國寺裡的老和尚呢?總是充滿了人生感慨,現在這有些懷疑,要不要讓你繼續修佛了。”
趙福金秀美微跳,忍不住剜了趙有恭一眼,“凌哥兒管天管地,還能管得了小妹修不修佛?”趙福金當然是生氣的,她一個年華正好的女子,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身邊這個男人可是功不可沒,兩個未婚夫死在他手中,也不得不說是命運的折磨了。
四姐兒不需要什麼過激的語言,周身的怨氣卻是如此的真實,趙有恭只能在心中苦笑一番,現在真有些後悔殺掉金世龍了。平靜的水面,偶有幾隻野鴨遊蕩其上,看著四姐兒森寒的臉龐,突然靈機一動,雙目圓睜,一副驚訝的樣子,“哎呀,四姐兒快看,這是什麼人如此無恥,竟然什麼都不穿就在河裡游泳。”
趙有恭突然提高聲調,把趙福金嚇了一跳,她性子溫善靦腆,聽說有人裸泳,哪裡還敢看,本能的雙手捂住眼睛,粉臉變得羞紅。由於動作急促,寬鬆的袖口落下,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肌膚浮現一絲紅潤,看上去煞是可愛,更何況趙福金還氣急敗壞的躲著腳,“什麼無恥之人,凌哥兒快讓他走。”
趙福金等待著河邊呵斥聲,可是耳邊卻是如此平靜,良久之後,才聽到一陣放肆的笑聲。“哈哈。。。。哈哈。。。。”,趙福金慢慢鬆開手指,從縫隙裡看到趙有恭靠在千鳥樹下,正在毫無形象的嘲笑著什麼。鬆開手,小心翼翼的回過頭,平靜的水面除了嬉戲的野鴨哪有什麼人影,知道上了惡當,趙福金又羞又惱,握起粉拳朝著身邊的趙有恭撲去,“可惡的凌哥兒,又來捉弄小妹,打死你。。。打死你。。。”趙福金的粉拳不斷落下,可趙有恭臉上卻盪漾著久違的笑容,因為此時的四姐兒才是真情流露,就彷彿回到了小時候,毫無顧忌的胡鬧。看著趙有恭臉上的笑容,趙福金的手舉在半空,卻打不下去了,漸漸地美目中水霧瀰漫,彷彿時間就定在了這一剎那。不知為何,多年的委屈,無數的煎熬一股腦的全都湧了上來,多麼渴望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父皇給不了,三哥兒進了牢房,大哥也沒了,而眼前的凌哥兒,總讓人心情複雜。可當情緒集中到一定程度,早已經不是能夠輕鬆控制的了,趙福金一頭扎進了趙有恭懷中,嚶嚶抽泣起來,似乎要將多年的痛苦透過淚水傾瀉出來。
撫摸著四姐兒柔軟的秀髮,任憑她繼續哭泣,有時候哭出來,人會好受許多,這些年她身上確實壓著太多東西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累了,趙福金埋在趙有恭懷中,有那麼一瞬間,她希望這一刻能永恆下去。可是,心中異常清楚,無論時間如何推移,她和凌哥兒也只能止於此。看者四姐兒抬起淚眼婆娑的小臉,趙有恭拂過臉龐,淡淡的笑了笑,“哭出來是不是好多了,你呀,在宮裡悶太久了,哭出來也好,否則為兄真的擔心你哪一天就了卻了自己。”
一棵千鳥樹,見證了這一對可憐人,聽過他們的歡笑,聽過他們的哭聲,如果世間少了一些痴人,或許會變得美好許多。攬著趙福金,二人靜靜地看著眼前河水,什麼都不想。這些年,趙有恭是複雜的,只有在這一刻,才覺得自己是最真實的自己。只是歲月永遠改變不了某些現實,這是一對兄妹,永遠的兄妹。
風吹大地,夏日的炎熱席捲大宋,對於關中的百姓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