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一番話語,深深刺透了范增的心。念奴兒是在狡辯嗎?當然不是,至少在范增聽來真切的很。范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漸漸地,變得有些蒼白了。念奴兒還待要說下去,范增已經狂退幾步,瘋了般揮起了手。
“別說了,你別說了,這都是狡辯,都是狡辯,範某不會聽的。。。。”
嘴上吼著,可內心早已亂了,范增忘不了哲宗,當年先帝力排眾議,點了他為甲科第二名,這才有了之後的坦途。記得當時先帝問他志向是什麼,他的回答是為君分憂造福一方。所以,他來到了洛川,沒兩年就從洛川升任澄城知縣,而那時,簡王殿下正任定**節度使。可以說他范增能走到今日,完全是受了先帝與簡王殿下的照拂,可才幾年,先帝和簡王殿下先後故去,而他也慢慢將所有的一切藏進了內心最深處。
本來以為這一生就這樣過去了,誰曾想這個妖豔的女人卻用幾句話喚醒了他內心最為恐懼的記憶。
看著躲在角落裡低頭不語的范增,念奴兒臉上露出了點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來第一步差不多了,也該走第二步了。
來俊臣一生,殘害過許多人,也審問過許多人,但凡經他手的,就沒有不開口的。要說來俊臣有何妙法,無外乎一條罷了,那就是找出對方最恐懼的東西。
范增呢?其人為官清廉,又不失變通,當得上一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這樣的人想給他找點怕的東西,還真有些難,不過這難不倒唸奴兒。透過謝貺多方打探得來的訊息,念奴兒分析出兩條有價值的東西。其一,范增深受哲宗、簡王兩兄弟的恩惠;其二,范增有一個兒子,也只能有一個兒子。
政和五年,范增從馬上摔下來,傷了小腹,也就是那次,范增沒了繁衍子孫的能力,也就是說,范增現在的兒子範琦就成了他唯一的香火。
知道這些,念奴兒要做的就簡單了,她要用先帝與簡王擾亂範曾的心理,然後,再用範琦徹底摧垮他。
扈三娘一直冷冷的守在旁邊,待念奴兒眼神示意後,她拍拍手,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扛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走了進來。小男孩便是范增的兒子範琦,此時範琦呼吸均勻,就想睡熟了一般。念奴兒輕哼一聲,胸有成竹的笑道,“範知州,你可認識這人是誰?”
范增慢慢抬起頭,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像針紮了一般跳了起來,“琦兒。。。。琦兒。。。。你們到底把他怎麼樣了?放了他,有什麼事衝範某來!”范增覺得自己要瘋了,這個崔念奴太可怕了,看似人畜無害,卻心如蛇蠍。
“呵呵,範知州不必著急,範琦只是睡著了而已,當然,為了以防萬一,喂他吃了點東西。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的,因為只要範知州心向殿下,自會每月奉上解藥的!”
范增覺得頭皮有些麻麻的,這個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再多看一眼這個女人,他覺得自己就會忍不住跪在地上。范增已經沒了其他想法,他現在就想抱著兒子趕緊離開此地,只要能讓兒子活著,他什麼都肯做的。
“夫人,範某聽殿下的,一切都聽殿下的。。。。只求夫人能放過小兒!”
“呵呵,範知州果然沒讓殿下失望,相信你以後不會後悔今日之選擇的。好了,範知州現在可以帶著琦兒離開了!”
聽到這句話,范增再也顧不得其他,千恩萬謝一番,在魁梧大漢的帶領下離開了這間昏暗的小屋。
等范增離開了,扈三娘緊蹙黛眉,頗有些不解的問道,“夫人,就如此放范增離開?他要是反悔了怎麼辦?”
“反悔?他還有別的選擇麼?”
念奴兒一點都不擔心,如今范增心裡滿滿的都是如何保住范家香火,至於其他的,他早就拋之腦後了。
扈三娘依舊是想不明白,既然知道範增如此看重香火,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