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的站在潛城的時候,他忽然就哭了。
入目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六月時候所看到的蝦田,看到的蘆葦蕩,看到的野菜溝,全沒了。汙濁的黃水混著泥沙漫道小腿處,家家戶戶門口都堆著泥沙袋,走到村口看見熟悉的人正拿著鐵盆從房子裡舀水往外潑……
他站在被淹的房子門前打電話給南飛,壓抑著哭腔想告訴他,咱們的房子沒了……
可電話那端機械的女聲告訴他,您撥的電話無法接通。
瘦瘦站在泥沙袋上狂吠,想衝出來迎接他卻被黃伯用繩子拽著。
黃笙吼,“蠢狗,不會游泳還往外蹦,不怕淹死嗎?!”
黃伯紅著的眼睛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黃笙進了屋,瘦瘦圍著他的腿轉圈兒,時不時看一眼外面,吠兩聲。
黃笙說,“蠢狗,他不會來了。”
黃伯叼了杆煙,吧嗒的抽了一口,說,“這哈兒回來了還走不咯?”
【譯:現在回來了還走嗎?】
黃笙摸著瘦瘦的狗頭說,“走,過幾天就走。”
黃伯看著門外說,“不曉得要腔懶麼過下克。”
【譯:接下來的生活不知道要怎麼過了。】
黃笙說,“會有辦法的,98年都挺過來了,會沒事的。”
黃伯嘆了一口氣,抽完煙去廚房煮粥了。
晚上黃笙躺在床上,床邊上擺了一隻木桶,屋頂滴滴答答的雨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