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透過章家傳去遼東的信,已經有所瞭解。等到沈氏不治,章敬服喪期滿,燕王妃就會出面勸他將袁氏扶正。這麼一來,章敬與燕王府的聯絡又更深了一層,也意味著開國公府一脈與燕王府的關係更加密切,而章敬的兒女又早就對袁氏信服,自然能與她和睦相處。
當然,這些內幕朱翰之是不會對朱文至明言的,更不會讓沈氏知道。他對朱文至說:“兄長,我將這些事告訴你,其實也是想給你提個醒。日後到了北平,知道大表叔納妾之事,別生他的氣。他也是不得已,即便他心裡再放不下妻子,也不能看著兒女受苦吧?”
朱文至嘆息一聲,無精打采地道:“我明白,說來也是姨母思慮不周,才會出了這等紕漏……”
“那……”朱翰之猶豫了一下,“兄長要不要給大表嬸略透個底?讓她心裡有個數。”
朱文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為什麼?她如今病得這樣,若是知道……”
朱翰之苦口婆心地道:“兄長,你瞧瞧她如今的行事,只怕早就病糊塗了,一心只為孃家著想,竟是把婆家人都得罪光了。再這麼下去,等到將來他們夫妻團圓,會有什麼結果?倒不如趁如今時機還不算太晚,早早提醒她一聲,讓她收斂著些,也免得日後受丈夫兒女埋怨。”
朱文至啞然,想想也有道理,只是他又為難:“姨母病得這樣,我怕她知道了,病情會加重。”
朱翰之笑了笑,道:“其實不說也行,眼下還是讓她把身體養好了要緊,但兄長也得想法子勸她一勸,別讓她再糊塗下去了,對沈家更不可縱容。你雖感激他們,也要為他們將來著想。沈家文不成,武不就,唯一的男丁又有殘疾,即便有個女兒要嫁你為妻,日後也是掌不得權的。章家卻不同,不但大表叔深受燕王叔與開國公重用,二表叔瞧著也是個能幹的,萬一沈家得罪他們狠了,日後兩家如何相處?因此,寧可狠心讓他們留下來熬上一年半載,也絕不能讓章家心生怨言”
朱文至忙道:“好兄弟,你提醒我了。我只想著不能因沈家而讓章家寒心,卻沒想到這一層。確實,倘若今兒對沈家心軟,就等於任由他們得罪了章家,竟是害了他們呢。無論他們是否有私心,總歸是我外家,又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當為他們日後著想。”說罷又感慨地望著朱翰之:“好兄弟,你雖怨著他們,卻還是盼著他們好的,實在是仁厚之人,可惜舅舅舅母不明白,總是說你壞話,連姨母也疑心於你。若他們聽到你這番話,一定會知道他們錯得有多離譜了。”
朱翰之故意露出不屑之色:“我確實不待見他們,他們厭惡我也是應該的。我之所以說這些話,只是不願看著兄長日後為難罷了。兄長也不必將這些告訴他們,省得他們又覺得我是在圖謀不軌。”
朱文至失笑,想想也對,便答應不會多此一舉。兩兄弟說了幾句話,便見沈氏去了。
沈氏的小屋裡頭,沈家夫妻與沈昭容俱在,章家人反而沒進門,只是在屋外的空地上停留。呂仲昆剛剛開好了方子,叮囑了沈氏幾句要注意的地方,朱文至便進來了,得知方子開好了,便隨手遞給了胡四海:“趕緊去抓兩帖回來熬了,給姨母吃下去。”
胡四海領命,拿著方子去了。明鸞目送他的背影,回頭看了祖父一眼。章寂不動聲色。明鸞想想,覺得呂仲昆也好,沈家人也好,都不可能久留,等他們離開了,什麼手腳做不得?沈氏的病又不是幾劑藥就能好的,便也淡定了。
呂仲昆起身想要離開,沈氏卻叫住了他,轉頭對朱文至道:“太孫方才說的話,我已經想過了,確實是我思慮不周。為了確保太孫殿下能平安到達北平,理應儘可能小心謹慎地行事。我不該為了一己私心,便硬要太孫帶上沈家人同行。”
朱文至一聽,心中頓時欣慰無比:“姨母能明白就好,您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