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海有些詫異地看著沈儒平:“可這麼一來,章大奶奶就……”
“大姐既是沈家的女兒,理當為沈家出力,況且我又不曾說謊,當初救下太孫,讓太孫頂替我兒子的身份,全都是她出的主意,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胡四海心中暗歎,沒有再堅持:“若果真如此,章家人應該會投鼠忌器,倒也是個法子。”
沈儒平聞言忙道:“那你趕緊再過去一趟……”
“咱家已經沒有盤纏了。”胡四海攤攤手,“這一次去德慶,已經把咱家幾年的積蓄都花光了,想要再存夠盤纏,至少要等幾個月,要不沈大爺替咱家想想法子?”
沈儒平啞然,家裡哪裡還有多餘的錢?早就被衛所裡的人搜刮去了,他連買米的錢都要靠老婆賣針線活掙來呢。
最後他只能說:“我會想法子的,你先回去,三天後再來。”
送走了胡四海,沈儒平坐在條凳上發呆。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能在短期記憶體夠一筆路費,讓胡四海再跑一次德慶了。但一想到家裡的情形,他又覺得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成功,否則沈家就只能在東莞等死了!
杜氏從裡間掀了破布簾子走出來:“怎麼辦?最近的針線活越來越不好賣了,要不咱們問三姑奶奶借一些?”
沈儒平不耐煩地道:“這些天李家人看到我們時,都是什麼樣的嘴臉,你還沒看清麼?就算三姐願意借,她也未必拿得出這個銀子!”說罷恨恨地拍了拍桌面:“都怪那閹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他早早將事情告訴了章家人,此時章家就會讓茂升元的人給咱們送銀子來了,哪裡還用得著犯愁?!”
杜氏道:“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了。既然李家那邊借不來銀子,還是早些想辦法才好。這幾天三姑奶奶私下找我說了兩次話,都是在講那件事,我都拿別的話搪塞過去,可拖不了幾天。若是連三姑奶奶都惱了,咱們家就再沒法借梁家的勢了……”
沈儒平黑著臉道:“那事絕對不能答應!李家的雲飛從小就頑劣,從前我們幾家還未落魄時,我都看不上他,更何況是現在?你瞧他如今,整天在外頭偷雞摸狗,喝酒賭錢,惹事生非,哪裡還有世家子弟的模樣?要是將女兒嫁給他,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更別說咱們容兒已是許了太孫,即便太孫無法恢復尊貴身份,容兒嫁不得他,也不能嫁給李雲飛這臭小子!我們已經失去了安哥兒,若連容兒都壞了前程,將來還有什麼指望?!”
杜氏怯怯地道:“說真的,相公,太孫……恐怕是真沒指望了。從來就沒聽見外面人說,有人在找他,連找他的人都沒有,就算見著了燕郡王又能如何?咱們容兒若真嫁了他,日後一旦有個好歹,可是逃不過去的啊!”
沈儒平瞥了她一眼:“你知道什麼?容兒品貌皆不俗,若果真沒大福氣,嫁不了太孫也可嫁別人。你別忘了,大姐還有一個兒子呢,只比容兒大兩歲,大姐夫又是穩穩當當的武官,容兒給他做兒媳,也不差什麼。”
杜氏吃了一驚:“這……章家能答應麼?”她想起那件外衫,心裡就發虛。
“有大姐在呢,怕什麼?”
“可是……”杜氏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大姐說不定會反對的,她一心想讓容兒嫁太孫呢……”
沈儒平不由頭痛起來,抱頭想了想,心一橫,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眼下最要緊的是把太孫在我們這兒的訊息傳到北邊去。先想辦法與章家會合吧,如今三家裡頭就數他們最有辦法了只要他們肯幫忙李家算什麼?大姐又算什麼?!”
杜氏不自在地挪了挪身體:“相公說的誰不明白呢?可如今哪裡有法子說服章家幫忙?咱們如今連見他們一面都辦不到……”
“誰說辦不到?!”沈儒平咬咬牙,“罷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