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村口的崔家小院,崔家妯娌倆都在院子裡納涼,彼此有說有笑的,瞧見他們過來,還露出得意的笑。
明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開口問了那個問題。崔柏泉嫡母鐘氏先是愣了愣,接著諷刺地笑道:“出人頭地?就他那樣兒還想出人頭地?我告訴你,崔柏泉,你不過是個庶子,走了狗屎運才能活下來。我丈夫冤死了,我親生的兒子也冤死了,憑什麼你就能活著?憑什麼你就能出人頭地?!你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呢?一個千戶的親兵算得了什麼?你巴巴兒地跑去攀高枝,不就是想要擺脫我們麼?我告訴你,休想!你就算熬到死,也要奉養我們一輩子!這是你欠我們的,你答應了你父親和兄長的,你冤死的父親和兄長就在天上看著你呢,你對我若有一絲怠慢,日後都沒臉去見他們!”
明鸞看著崔柏泉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頓時火冒三丈,上前一步道:“憑什麼?!崔統領冤死了,你兒子冤死了,又不是小泉哥害的,如果不是他年歲小,早就一併冤死了,能有個庶子活下來養活你,你就該燒高香了,還使勁兒折騰,你這是有病!”
“放屁!”鍾氏啐了她一口,“有病的不是我,是他那個卑賤的生母!憑什麼啊?”她的聲音哽咽了,“我兒子文武全才,又孝順又知禮,他去大營那天,是我親手給他穿的披掛,他還跟我說,要給我再掙一個誥命回來呢……結果這一去就回不來了,直到死,我都沒能再見他一面……連他的屍首都沒能親自去收,我還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呢?!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養到十六歲的兒子……就這樣沒了……”她猛地擦了一把淚,望向崔柏泉,五官變得猙獰,“你這賤種為什麼就能活著?!我絕不能讓你舒舒服服地活著!是你搶走了我兒子活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替我兒子去死?!”
這女人真是瘋了!
明鸞又好氣又好笑地道:“誰搶走你兒子活命的機會了?小泉哥也就是佔了晚生幾年的便宜,你要恨,為什麼不恨自己沒晚幾年生兒子?!真真可笑!”
鍾氏一愣,哇的一聲坐倒在地大哭起來,哭她的丈夫,也哭她的兒子。一旁崔柏泉的嬸孃陸氏便斜了明鸞一眼:“章家三丫頭,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別沒規沒矩地跟長輩說話。你這樣的女孩兒,將來可是沒人要的。”
明鸞瞥回她一眼:“說得你好象就有人要似的。”
陸氏頓時漲紅了臉:“你說什麼?!”她衝到崔柏泉面前,手指頭幾乎戳到他臉上了:“我告訴你,崔柏泉,你給我好生管教這丫頭,不然日後沒她好果子吃!”
崔柏泉咬著牙道:“嬸孃多慮了,明鸞日後如何,不是你們能決定的。”
陸氏冷笑幾聲:“是麼?那還真是阿彌陀佛了!”她又斜了崔柏泉一眼,“好生去衙門當差吧,你是註定了要做賤民的,想出人頭地?別做夢了!如果你膽敢再生出拋開我們的念頭,我就讓你姨娘掛牌接客去!橫豎當年她也不是沒做過!”
崔柏泉臉上瞬間血色盡去,眼中射出忿恨的目光。明鸞有些吃驚地看著陸氏。
掛牌?接客?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陸氏有些被崔柏泉的臉色嚇到了,不由得後退幾步,悄悄看了鍾氏一眼,見鍾氏還在哭,完全沒有留意到自己的情形,便只好硬著脖子對崔柏泉道:“幹嘛?我只是在說實話而已。當年在流放路上,你姨娘不是被押解的官差都睡遍了?她早就不乾淨了,跟婊子有什麼區別?”
崔柏泉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是你們逼她的……她根本就不願意!”
陸氏嗤笑:“她怎麼會不願意?若不是招待了那些男人,你當你如今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對長輩耀武揚威?早就死在流放路上了!若她真是被逼的,那也是被你逼的!誰叫你是她兒子?”
明鸞已經在一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