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錢,好歹先買了米回來。
至於沈家未來將何去何從,她只有聽從長輩行事的份,沒資格去插嘴,也不會有人聽她的話。
沈氏沒有留意到侄女的離開,她只是眼睜睜地瞪著唯一的弟弟,呼吸越發困難了,身體也抖得更加厲害:“才過了不到三年的功夫,怎麼能就此放棄呢?只要熬過去就好了……只要熬過去,今天的苦難不過是一場夢!我知道你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可若就此放棄了,將來我們家又會如何?你就甘心在這裡待一輩子?!永遠叫人看不起?!”
“我當然不甘心!”沈儒平生氣地吼了回去,“可除了不甘心,我還能做什麼?!你總是說要堅持,要熬下去,可除了這些話你還有什麼靠譜點兒的法子嗎?!再這樣下去……”他迅速看了門外一眼,壓低了聲音:“再這樣下去,哪怕越王真的被人從那張椅子上拉下來,也輪不到屋裡那一位!我們不過是等死而已!”
沈氏的表情有些僵:“不是我不願想法子,而是眼下的情形,一動不如一靜,你要冷靜些,耐心等待時機……”
“等等等……你除了叫我們等待,還知道什麼?!”沈儒平雙手抓頭在院子的空地上來回走了幾圈,衝到沈氏面前壓低聲音道,“大姐,我知道你從前不肯將實情向章家透露,是因為擔心洩密,可他們畢竟是你婆家,又比我們多點門路,甚至有法子跟外頭通訊,不如你就把實話告訴他們吧?在這裡呆等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得讓外頭的人知道那位主兒在我們手裡,安好無恙,否則他們就算翻了天,也不會來找人的!”
“不行!”沈氏斷然回絕了他的建議,“章家是我婆家,你大姐夫和外甥外甥女都是姓章的,不是外人,你當我就願意將實情瞞著他們麼?!可二弟妹宮氏是馮家的姻親,三弟妹陳氏孃家人多嘴雜,都有洩密的可能。最要緊的是,因為婆婆的死,他們對我,對沈家,甚至對悼仁太子一家已經有了怨言,這會子向他們坦白,你能擔保他們不會為了過往的恩怨,為了自己的太平富貴,向官府告密麼?!不是我固執,而是……”她撫著胸口,紅了眼圈,“一切都是為了大局著想!等到有人將文至接回京城,事情有了把握,再把事實真相告訴他們也不遲。他們知道我們用心良苦,是不會怪罪的。到時候,有我在,章家也少不了一份功勞……”
這話沈儒平已經聽過好幾十遍了,起初還能信服,如今卻成了耳旁風,他忽然變得煩躁起來:“大姐,你總是有無數的理由,其實我也明白,我們家為這個外甥已經犧牲太多了,父親和母親都沒了,我唯一的兒子也沒了,可以說是家、亡,到了這份上,若是一點回報都得不到,那死了的人就白幄‘了!但有些事我們真的做不到,只能向別人求助。無論我們如何不情願讓章家分一半功勞去,也要分清事實輕重。你畢竟是章家人,無論是不是讓章家參與進來,他們家的功勞都是跑不掉的,你再隱瞞又有什麼意義?!更何況,再這樣固執下去,我們家就真的毀了!屋裡那位也毀了!人都死了,還說什麼功勞不功勞?!”
沈氏瞪著弟弟,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前金星直冒。她的身體根基早就毀了平日都是臥病在床,眼下不過是勉力支撐。可她腦子裡已經想不出任何反駁弟弟的話的理由,過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你遲早會明白我的苦心……”
沈儒平閉上雙眼,神色也冷淡下來:“好吧,大姐你總是有苦心的我確實不明白,敢情我們都是傻子,只有大姐最英明!”他給了妻子一個眼色,輕飄飄地丟下一句:“我去找人來修房子。”便轉身離去。杜氏迅速跟上。
待離得遠了,沈儒平才掃視周圍一圈,壓低聲音囑咐妻子:“一會兒若有人來找我,你就說我到附近鎮上找工匠問修房子的價錢去了。”
杜氏連忙拉住他:“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