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鸞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會忽然說起她的親事來?難道朱翰之對他們提過什麼?
她正要追問,章放卻搶先了一步:“父親,廣安王今日那番話確實有些突然了,叫人措手不及,三丫頭才多大?他若有意,大可以等咱們家回去了再提,如今既無媒妁,也未經長輩點頭,他就擅自開了這個口,兒子總覺得心裡不踏實。”章敞在旁插嘴:“這有什麼?他已是無父無母的人,燕王雖是他叔叔,卻又遠在北平,還是堂叔,他為自己的終身著想,又有什麼不對?”
明鸞聽得睜大了眼:“他到底說了什……”
話音未落,章寂已經嘆息出聲:“我也有所察覺了。恐怕局勢不妙-啊……李家事洩,燕王府的盤算興許已為朝廷所知了。”
章家兄弟俱大驚失色,明鸞也顧不得先前的疑問了:“祖父,您這是什麼意思?燕王府的計劃要失敗了嗎?”那可真是糟糕透頂!
章寂嘆息著搖頭:“他們準備了不是一年兩年了,若太孫能及時抵達北平,雖然倉促些,倒也不是不能起事,只是難免有些不足之處。別的且不說,當日老大在信裡就曾提過,今年秋冬時節會與蒙古有一次大戰。我猜想,燕王府原本的計劃應當是打算年末戰一次蒙古,讓蒙古大軍元氣大傷,幾年內無法再戰,然後等明年天氣回暖後,再對京城發動。這麼一來,今冬明春之際,老大就有機會憑軍功將我們贖回去。”
章放臉色都變了:“可如今事情洩露,對蒙古的大戰還未開始,大哥也來不及贖我們,一旦燕王府起事,大哥萬一事涉其中,那我們豈不是……”
章敞的臉色更加蒼白了:“那我們該怎麼辦?!大哥怎能不顧我們呢?!”
“慌什麼?!”章寂瞪了他一眼,“那是你親兄長,你怎能不信他?!”
“現在不是我信不信他,而是他能不能救我們!”
明鸞也插嘴問:“大伯父不是在遼東駐守嗎?他也要參與燕王對京城的進攻嗎?”
這話倒提醒了章放:“是了,他一向是負責抵禦蒙古的,如今對蒙古一戰尚未開始,大哥不會輕易離了邊界,這麼一來,興許他不會參與燕王府的計劃……”
章敞卻道:“可他已經是燕王的人了呀?!如果燕王事敗,他必定是要受牽連的!”他越想越怕,不由得頓足捶胸:“大哥好好的怎麼跟燕王混在一起了呢?他若老老實實守在遼東,又怎會有如此大禍?!這回我們家是真要被連累了!”
“你給我閉嘴!”章寂罵了三兒子一句,又對二兒子道,“且不必擔心,這種事我們能想到,你大哥又怎會想不到?我瞧他這幾年行事還算謹慎,只在抵禦蒙古一事上附和燕王府,別的倒不顯。若是燕王府起事後,他一心抵禦蒙古大軍南下,不參與燕王對京城的進襲,那事情倒還有轉機。你既然要去安南,就只管安心地去,不必出頭,但能抓住的機會千萬不能放過。若你能立下一份功勞,咱們家就穩當一分。即便朝廷真的知道了,你在外頭,還有一線生機,若真到了那一日,你也不必顧慮家裡,只管逃走,能保一命便是一命!”
章放眼圈立時就紅了,章敞在旁怕得直髮抖,明鸞則暗自膽戰心驚:事情真的危急到這種程度了嗎?不行,她得去找朱翰之問個清楚。如果燕王府真的要提前起事,而章敬又不得不參與進去,成了造反派的話,那她就得準備跑路了,她可沒那麼啥,明知道是死也要等著別人來殺!
匆匆準備了一些飯菜,明鸞藉口送飯,急急離家上山去了。離著小屋還有幾十米呢,她遠遠瞧見朱翰之開門出來,便立刻奔了過去:“我問你,現在北邊的局勢是不是很緊急?你們要提前動手了嗎?!”
朱翰之見了她先愣了愣,接著張張口,卻沒說什麼。明鸞看著他身後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