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目卻讓他隱隱有熟悉感,他心中驚怒之餘,也有幾分遲疑:“你是什麼人?”
朱翰之翹了翹嘴角:“越王叔忘性真大,小時候你還給我講解過《詩經》呢,怎的幾年不見,你就忘了我是誰?”
建文帝愣了愣,隨即面露駭色:“你……你是文考?!這怎麼可能?!你不是已經死了麼?!”又望向小張子:“你這奴才,你……你怎麼把他放進來了?!”
小張子只是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回應。他頓時大怒:“狗奴才,你那是什麼眼神?!”但他不是蠢人,很快就反應過來:“你們……你是他派來的奸細?!”說罷立刻高聲大嚷:“來人!快將這幾個狂徒給朕拿下!”
只是他嚷了好幾聲,也沒人理會他的臉色開始發白。
朱翰之笑了笑:“王叔不必費事這興慶宮裡,現下還能喘氣的除了我的人,也就只剩下你了。你放心我會好好招待你的!”
建文帝怒道:“豎子安敢如此?!朕乃一國之君!”
朱翰之撇了撇嘴:“得了吧,這種自欺欺人的說法也就哄哄不知情的外人罷了,你心知肚明,你這一國之君的名份,不過是偷來、搶來的,很快就要失去了。你放心,燕王叔已經給了準話會讓你以越王名義下葬的,不會叫你做個無名無姓的孤魂野鬼······”
“燕王?!”建文帝冷笑,“原來如此!當年朕還以為你給文至那小子做了替身枉死了,一心只提防著文至,沒想到連你也活下來了。如今你們兄弟搭上了燕王,以為能重得皇位了,便回來向朕耀武揚威?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去吧!燕王狼子野心,怎麼可能會甘心為你兄弟作嫁?等他大軍攻入皇宮的那一日就是你們兄弟的死期!連替罪羔羊都是現成的,只管將罪名算在朕頭上就好。你還做夢呢!”
朱翰之輕描淡寫地笑了笑:“這有什麼?我只關心能不能手刃仇人為父親報仇,至於皇位由誰來坐……那很重要麼?”
建文帝忿恨地瞪著他又去瞪小張子:“狗奴才!朕待你不薄,你怎能背叛朕?!”
小張子不理他,這時有人進來向朱翰之稟報:“王將軍已經發現宮中起火了,很可能馬上就會進宮城,公子還是快一點吧。”朱翰之點了點頭,仲手從屬下手中接過了一根黑漆漆的繩子,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
建文帝沒有留意到他的動作,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進門稟報的人,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趙喜……”
趙喜衝他草草作了個揖:“陛下許久不見了,您還記得趙喜實在是奴婢的福氣。”
建文帝看著他,又轉頭看看小張子,憤怒地抬腳踢倒了身旁的椅子,喘著粗氣,沙啞著聲音問:“既然你沒死······那天晚上朕在樹叢裡聽到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趙喜笑道:“那還真不是馮皇后,不過是個聲音象她的宮女穿著皇后的宮裝,在僻靜之處對咱們兄弟扮的禁衛含含糊糊地說一句話,但凡陛下問一問馮皇后當晚的行蹤,真相就出來了。可惜陛下連這點功夫都不願意花,直接就賜死了馮皇后。”
建文帝的喘息聲更重了:“那麼……朕在宮外看到的那一切·……”
朱翰之繃了繃繩子,走上前去:“不過是我們做的一場戲,你去的不是馮家的莊子,打你的也不是馮家的人。但馮家狼子野心倒是不假,我們也不算是冤枉了他們。”
“你要幹什麼?!”建文帝見他越走越近,揮手將桌上的茶具摔向他,他只輕輕巧巧往旁邊一避,就躲開了,腳下卻加快了速度,迅速將建文帝右臂往後扳,另有一名隨從幫著制住了後者的另一隻手臂。朱翰之與隨從合力用身體壓住建文帝的掙扎,將他雙手背在身後縛緊,又抬腳挑起一張高背椅子,將他按到椅子裡,接著將繩索綁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