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是為了避嫌,免得叫人說他閒話,稱他是遼東的土皇帝;二來,也是為了給新君添點份量,鎮壓住朝中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只是考慮到他在遼東經營多年,若是猛然將他調走,就怕接任的人壓不住場子,容易使遼東生變,因此,燕王那邊建議,讓章敬的親弟弟章啟接任這遼東總兵之職,若是此議獲得透過,那章啟就有可能要回京一趟。
章寂聽了,恍然大悟,只覺得這理由再正當不過了。一般武將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做個土皇帝什麼的,只能算是尋常,但章敬不同,他是京中勳貴世家子弟,根基都在京城,沒必要在地方上經營太過,免得惹上位者忌憚。雖說皇帝是他內侄,但古往今來,做到一國之君的,都仁厚不到哪裡去,還是要小心些好。況且他這一退,正好給章啟讓出位子來,章家出了兩員總兵,再加上章放也在西南為將,章家的底氣就更足了,比全家只有一人能支撐門戶強。
章寂的想法是好的,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朱翰之還隱瞞了一些話沒有說出來。燕王是早已決心要謀取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的,章敬雖有些小心思,卻實打實是他的人,留在京中遠比派到遼東有用處。章啟不過是個過渡人選,日後自有更可靠的人接管遼東大軍,而章敬回京幫新君鎮場子,也可以為燕王日後的計劃掃除障礙。
章寂對此一無所知,見朱翰之必恭必敬地給亡者上香,心裡還在感慨,開始覺得若這孩子能成為自己的孫女婿,倒也不錯。從前他擔心這孩子的身世是個麻煩,又不希望讓子孫們再度頂著外戚的名號過活,因此對這門親事不怎麼看好,但現在朱翰之自己改了身份,名義上只是個尋常宗室子弟,連封爵都是民爵,那孫女兒嫁他,也沒什麼不好的。章寂開始考慮孫女兒在這三年孝期裡,該接受些什麼訓練,好洗脫身上那股鄉土氣,成為一個真正能上得了檯面的淑女了。
明鸞對自家祖父心裡的計劃一無所知,她仍舊把心思用在勸服母親改主意再嫁,以及照看林氏母子這兩件事上。章敬似乎是被老父的威脅嚇住了,果真沒再派人過來騷擾林氏,雖然態度仍舊冷淡,但至少不再使暗手了。
在明鸞與玉翟的勸說下,陳氏向臨國公石家人打聽了太醫院的情形,請了一位多年前就已經打過交道的老太醫上門為林氏診治,確認了她病情雖重,卻不是完全無望,又開了方子,開始細細調養。林氏的病情雖然好得慢,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起色。她見狀也開始有了信心,待三房母女倆以及二房諸人更加親近了。
如此時間一長,章寂與二房、三房和四房的媳婦孫兒孫女們相處得更加融洽,倒襯得章敬不合群了,老人心中鬱悶,卻也知道這是長子不作為造成的,除了時不時在其他人面前為長子說幾句好話,也常常勸說長子回來與家人一道吃晚飯,至少,要跟侄兒們多相處相處。
章敬卻沒這個心情,他最近正暗自惱怒。兵部下達了命令,急召章啟回京,不但打亂了他想讓小弟為自己穩住遼東的計劃,更使得章啟與開國公常升之妻胡氏孃家侄女兒的婚約平添了幾分變數。
然而,章啟還未入京,燕王妃卻帶著章家家眷先一步抵達了京城。在章家家眷離京還有三天路程的時候,袁氏已經打發家人進京報信了。沈氏聽說兒女要回來了,心中大喜,不顧身邊人的勸阻,便離開了正房,闖到前院去問準信,聽說陳氏去了東園,又拐路去了那裡,才進門,就正好聽見陳氏在向章寂報告:“侯爺的二房袁氏打發人回來,將準備好的藥材先一步送到府中,說都是給老太爺備下的,讓老太爺早一日用上,也能早一日康復。文龍與元鳳都有書信來給您請安,老太爺可要親自過目?”
沈氏不敢置信地呆立在門前。
二房?什麼二房?二房怎會有人在她的兒女身邊?
第十五章 質問
章敬走進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