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軍戶,領了巡察官府林場的差使,每天都要山上山下跑幾回。日子是過得苦一點,但熬出來了,也就好過了。你們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那美貌少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明鸞這般坦然,她倒不知該說什麼了,又瞧見同伴們都退縮了,明白自己又被人當了槍使,自然覺得羞惱。
她不吭聲,便有旁人出頭。李皇后那位表妹臉上也掛著淡淡的微笑,問明鸞:“這麼說,你真的下田種過地了?那一定很辛苦吧?除了幹活,你平日都做些什麼?讀書識字麼?女紅做不做?”
明鸞同樣微笑著回答她:“讀書識字當然是要做的,我父親從前考過科舉,有過功名,親自指點我和弟弟的功課呢。我雖然乾的活多,但書本也看過,因為沒錢買紙筆,就舀樹枝子在泥地上劃拉,或是舀毛筆醮了水在桌面上練字。聽說古時候就有書法大家是這樣練習的呢!幾年練下來,我不敢說自己的字有多好,但好歹算得上端正,腕力也很不錯。至於女紅,當然是要做的,家裡又沒有丫頭婆子,針線活全都要我們母女姐妹們自己做,若是不會女紅,怎麼做衣裳穿?不過我繡花一般般,這方面我二姐姐要比我擅長,但我做衣服比她做得快做得好。”說罷把袖子往她面前一攤:“瞧,這件衣裳就是我自己做的。針腳還算細密吧?因為是臨時接的旨,也沒來得及繡花草,不過這牙子是我自己掐的,我四嬸也誇我掐得勻稱呢。”
皇后的表妹只瞧了一眼。神色便有些訕訕的。那袖子的針腳確實細密,那掐牙的花樣是她從未見過的,又新鮮又雅緻,簡單中帶著點小華麗,手藝也做得極好。若這真是章明鸞自己做的,哪怕她明著承認自己刺繡本事不佳,也沒什麼好挑剔的。勳貴人家的女兒也沒幾個真的在女紅上頭表現出色。她這樣已經很好了。
皇后的表妹同樣敗退,先前那位美貌少女又再次冒出頭來:“這針線真不錯——不過妹妹那幾年裡真忙啊,又要種田,又要讀書,又要給人做衣服……我方才瞧見妹妹的儀止似乎有些不大熟練,難不成是沒學過?”
元鳳又忍不住了。三堂妹明鸞確實在禮儀礀態上有所欠缺,別瞧她一舉一動都是依足了規矩來的,但細節上卻做得不夠。只要是內行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疏於練習,但這又如何?明鸞小小年紀就被流放了幾年。大概是回京後才開始學這些的,能做到這個地步就不錯了!這女子三番四次為難妹妹,到底在想什麼?!難不成沒有看上皇帝,反而看上了懷安侯,打算壞了妹妹的親事?!元鳳瞬間陰謀論了,直把那美貌少女當成了反派,又想開口幫著妹妹辯解幾句。
明鸞再次攔下了她,臉上仍舊帶著笑:“你瞧出來了?正是呢,在嶺南的時候,我父親、伯父都有差事在身。祖父年紀大了,又有病,家裡弱的弱,小的小,沒幾個壯勞力,我還算有些力氣。因此就多做了些活。你不知道,軍戶屯田都是有規矩的,要是有哪一家上交的糧食不夠,是要受罰的!沒辦法,我只好硬著頭皮上了。種田就花了大半天的時間,讀書是不能少的,總不能做個睜眼瞎子吧?女紅也要學,學了才能給人做針線掙錢呢!所以我在這些禮儀上就沒花什麼功夫——再說,當時我們又不知道幾時能回來,即便學了又有什麼用?跟當地的百姓說話往來,也用不上這些。我是回了京後,得了空,才正經學起來的,練得少了,叫姐姐這樣的內行人一瞧就瞧了出來,讓你見笑了真不好意思。”
那美貌少女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覺得胸口悶得慌,偏又說不出什麼。她還從沒見過明鸞這樣的人,尋常閨秀,若被人說做過粗活,一定會覺得羞愧難當的,臉皮厚些的,再被人說儀態不佳、行止不雅,肯定會受不了,哪裡有人會如此坦然地一一承認下來?當事人都承認了自己有缺點,叫旁人還怎麼諷刺笑話她?
這時候,常家二表嬸鄒氏說話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