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她就總是跟沈昭容一個鼻孔出氣,如今也算遭報應了!我聽說她被父母嫁給了一個小武官做小妾,後來那武官死了,她叫大婦折騰得可憐,卻從此沒了下落,只當她早被折磨死了呢。沒想到如今又跑出來硌應人!”
明鸞心想玉翟小時候就是個驕傲要強的性子,連堂姐元鳳都看不順眼,不待見沈昭容與李雲翹也不奇怪,便笑著安撫她幾句,回頭對章寂道:“祖父,我去見她吧?她一個小輩。還沒資格勞動您和母親、叔叔嬸嬸們撥冗接見。如果她不懂事,我絕不會叫她在咱們家裡放肆的。”
章寂想了想,便點了頭:“這樣也好,你去吧。若她是來問她母親兄長的事,你只管把實情告訴她。殺人的是沈家人,與咱們家不相干。她既是李家女,就算出了嫁,也有孃家族人替她撐腰,用不著咱們多事。”言下之意,就是李雲翹再可憐,章家也不會搭理。
明鸞心下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李家當年在東莞是直接陷害過當今皇帝朱文至與沈家的,雖然手段隱晦些,也沒發揮效用,但皇帝確確實實與沈家人一起受過其中的苦處。如今李雲翹身為李家唯一的漏網之魚,萬一皇帝心裡有怨氣,她的處境就會十分尷尬,可她又偏偏是皇帝親姨母唯一還在世的女兒,還是李家嫡支僅存的血脈,今後境地如何,還無人知道。章家最好不要被捲進去。
李雲翹被僕人領著進了南鄉侯府的小花廳,此處離大堂遠,是個避人的所在,可以讓人清清靜靜地說話,不受往來人等打擾。明鸞在陳氏提醒下,不得不先換了見客的衣裳,出得花廳來,只見廳中坐著一個身穿深藍色羅紗褙子的年輕婦人,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個子有些矮小,身材十分瘦削,怎麼瞧也不象是個大家出身的女子,倒是梳的髮型和戴的首飾顯出幾分世家氣韻。
見明鸞出現在門前,那婦人抬頭望來,露出一張美麗的蒼白小臉,不過巴掌大,因著瘦削,倒顯得十分楚楚可憐。咋一看去,她五官長得有幾分象沈昭容,想來是肖母,但容貌卻要美上兩分,只是因著她神情冷淡,這美貌多少有些打了折扣。
她起身屈膝一禮,十分客氣:“章三姑娘,許久不見了,這幾年可好?”
明鸞與她還真是五年未見了,就算是五年前,也只不過是在流放路上遠遠看著,連話都沒說過兩句,又不知道家裡出事前與她的交情如何,因此聽到她這麼說,也只能乾笑兩聲,還了一禮:“李姐姐客氣了,請坐。”
兩人依禮坐下,侍女上了茶。明鸞前些時候學了不少禮儀規矩,當中就有招待女客的程式,想著好歹也是個練習的機會,又見那李雲翹淡淡的,沒有開門見山的意思,便也樂得照著學到的東西,寒暄了一番。
倒是李雲翹聽得笑了:“章三姑娘,我知道自己不討你們家人喜歡,你也無須如此勉強地應付我了。我如今可不是李家大小姐。當不起你這份客氣。”
明鸞眨眨眼,乾笑兩聲,覺得自己這次練習有些失敗,便收了笑。盯著對方開門見山:“我聽說你嫁了人後,因丈夫死了,就跟著家人回了老家,後來便沒了下落,你這是聽說了皇上登基的訊息才回京裡來的?但你回了京,怎麼不去找你的族人,反而到我家來?”
李雲翹苦笑了下。道:“原來你知道我的事?那倒省了我的功夫。我確實隨大婦回鄉去了,臨走前,母親與哥哥來找我,請我出錢資助他們前去德慶投親。我想著父親祖母都沒了,我那老爺沒了,李家在東莞失了靠山,不過是人家砧板上的肉。母親還年輕,又有幾分容貌。不知能不能保得住自己,何況還有哥哥。若是能求得章沈兩家相助,哪怕是受人白眼。也比留在東莞強,因此就把最後的一點私房錢給了母親與哥哥,讓他們投親去了。”
明鸞問:“那你現在是跟大婦在一起?是不是她聽說皇上登基的事,又知